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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嘉年用濕巾仔細將手擦了擦,「公司慣例,每周四都是運動日,下午可以不用上班。不過之前公司的運動區一直在改造,昨天才重新開放。」
他想起什麼,回頭道:「對了,辭安,你會打網球嗎?」
網球這方面,沈辭安不算強項,勉強會一點。
出國前,他還算是個熱愛戶外運動的人,因此身體曲線一向保持地很好,出國後便有些懈怠了,至今仍是如此。他是知道顧征每個星期要去幾次健身房,有時候他想跟著去,但熟悉整個公司業務是很吃力的,就連空閒時間也不能放過。
現在有了些許空閒,他下意識便點了點頭。
「那可太好了。」秦嘉年讓他稍等一會,自己出去拿了樣東西進來。
某著名運動品牌的袋子,裡面裝著一套符合沈辭安尺寸的網球服。
「辭安,我想邀請你下午做我的陪練,你覺得怎麼樣?」秦嘉年將袋子遞了過來。
沈辭安稍有猶豫。
鑑於秦嘉年對他的幫助,他覺得自己是不應該拒絕的,更何況只是當個陪練而已,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衣服這種東西太私人化了。
他當然沒有自戀到認為秦嘉年對自己有好感,但一個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收了秦嘉年的衣服,他不知道該怎麼向顧征解釋。
秦嘉年察覺出他的猶豫,立刻解釋道:「辭安,你別誤會,之前想給我表弟的,但一直沒機會,如果你介意的話,就算了。」
沈辭安立刻順著話道:「恕我只能辜負秦總的好意了,主要是下午還有些工作要做,可能沒有時間。」
沈辭安保持一貫的笑意,他的一切言行總會讓人覺得很舒服,哪怕是拒絕也是如此。只要不是面對陶躍文這樣的人,他的一言一行總是完美無缺的。
太過完美,一點缺點也沒有的態度是用來對待外人的。對朋友,對喜歡的人,態度往往帶著缺陷,有好的地方也有不好的地方,那樣才讓人覺得真實。
秦嘉年沒有表現出遺憾,他很清楚,在他面前的沈辭安,一點也不真實。
那個會趴在護欄上偷偷俯視顧征,會在顧征面前流露出一點點不快,一點點委屈,流露出幾乎讓人察覺不出的仰慕的沈辭安,才是最真實的。
「顧總參加了網球社,不過他一向不會參與。」秦嘉年將袋子放下。
沈辭安驀地抬起頭,「是嗎?」
「算不上厲害,聽說學了沒多久,就是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也不參加。」
沈辭安抱起那盆小蒼蘭,低著頭咬了咬唇,「我突然想起下午的工作也不是很急,那就說定了,秦總,下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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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征蹙眉看著桌上的白色小蒼蘭。
「幫助你減輕壓力,少發點脾氣。」沈辭安在花上揮了揮手,「香嗎,顧總?」
顧征的眉頭都快擰到一起了,他不知道沈辭安是裝傻充愣還是真的蠢,他的辦公室都是陳輕為了不讓這裡顯得太過空曠,硬放了兩盆綠植在角落。而沈辭安,直接弄了盆花放在桌上。
「不要這麼嫌棄嘛。」沈辭安將花擺正,頗為滿意。
他眨了眨眼睛道:「秦總送的花,不好看嗎?再說了,你看看你辦公室,都是綠油油的,多點樣式不好嗎?」
「秦嘉年?」顧征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他覺得自己不是辦公室里綠油油的,或許是腦袋上更綠一些。
「所以你一早上不見人影,是去見野男人了?」顧征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
沈辭安倒吸了一口氣,「野男人?」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顧總,我覺得你確實需要兩盆花,改改口味,眼裡總是男人怎麼行?」
顧征臉色發青,幾乎動了要一巴掌將那盆小蒼蘭拍碎的衝動。不過轉念一想,若沈辭安把這當成把柄,隔天再弄幾盆所謂能夠『平心靜氣』的花來,那就更不好辦了。
「你知道小蒼蘭的花語是什麼?」沈辭安問。
顧征耐著性子道:「不知道。」
「純潔。」
顧征:「所以,你覺得咱倆的關係很純潔?」
沈辭安:「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顧征:「……」
關係純潔的話,他現在應該會把這花直接呼沈辭安那張看起來就很純潔的臉上。
「我是說我送你花的心思是很純潔的。」沈辭安用指尖在花瓣上輕輕撥弄了一下,「純潔的愛也是很純潔的嘛,純愛,你說是不是?」
帶著花香的指尖在顧征面前一晃而過,他短暫地愣了一下,心裡撲通一聲,後知後覺地想把花香抓住,等回過神,那花香稍縱即逝,讓他撲了個空。
就如同沈辭安漫不經心地波動的不是花瓣,而是他的心。
顧征木楞地看到他回到座位上,臉上多了一分無奈。
這時候再想找藉口把花扔出去,心裡就又捨不得了,拿著別的男人送的花再送給他,硌得心慌,但還是任由這盆花放在了他面前最顯眼的位置。
沈辭安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紙袋,在裡面拿出一套藍白色的運動服。顧征兩手交握,指尖不停在手背輕點。
忍不住開口問道:「買這幹嘛?」
明明是他先問的,沈辭安卻擺出一副不解的模樣。
「今天不是運動日嗎?做總裁的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