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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潔看見她發頂的幾根白髮,坐過去說幫她拔掉。寥濤不讓她拔,說拔一根會長三根。
……
莊潔又撒嬌似的趴她身上,寥濤推她,說一身的消毒水味兒。莊潔說:「媽,我愛你。」
何裊裊看不過去了,做假嘔狀,「姐你太會拍馬屁了!」
寥濤推她,「起開起開吧,你不說愛我,我也不打你。」
「你為什麼要打我?」
「自個想去吧。」寥濤煩她,「看你們倆羞不羞。」
「我咋了?」
「大路上就摟著親?」寥濤臊死了,「夜裡我不搭理你,要是擱白天我腿給你打斷。」
……
「你們大上海就這樣?當街摟著親?屋裡裝不下你們?」
莊潔跟她擠沙發,「哎呀我錯了。」
寥濤推她,「你回屋睡去,真是膈應死人了。」
「我不睡,我要跟媽媽睡。」
寥濤嫌棄死她了,起身回臥室。莊潔狗屁膏藥地跟著,「媽媽,我要跟你睡。」
「我也要!我也要!」何裊裊個咋呼雞喊。
第41章 讓俺開開眼
莊潔在陳麥冬的指點下學會了熬粥,在朋友圈的引導下學會了烤麵包,學會了做涼皮,做湯圓,做麻辣燙,做缽缽雞,做包子饅頭花卷,一周七天不重樣兒。
莊潔做了十幾樣,最愛烤麵包,喜歡看烤箱裡的麵包一點點地發酵變大。但她不喜歡吃甜食,兩口就膩,剩下的分給群里誰家小孩。
寥濤罵她,罵她敗家子,荒年裡第一個餓死的人。
她最愛吃陳麥冬改良的缽缽雞,平常帶個雞字她就沒食慾,但這個缽缽雞簡直人間美味。還有他做的燒餅夾肉,那個牛肉燉得太香爛了。
她整天拉著那兄妹倆,跑陳麥冬家混吃混喝。鎮裡有亡人,值到陳麥冬他就去拉回來,簡單入個殮,就送去火爐房。
鎮上相對太平,目前還沒發現確診病例。各地攀升的確診人數,就只是一串串數字,大家唏噓:哎喲,怎麼又增加這麼多,啥時候是個頭,趕緊過去吧。
因為沒有切身體會,大家的悲傷和唏噓都停留在最表層。該喊口號喊口號,武漢加油!武漢加油!該流淚流淚,但轉身被日子推著,該忙忙該忘忘。
口罩相對也緩了些,因為鎮上藥廠臨時添了幾台機器,先趕出來了幾批送到一線,回過頭把一些有瑕疵的下放給鎮裡。鎮裡人很歡喜,因為是免費的,外面已經炒到了六塊一個。
附近村也相互托關係,看能不能弄到些口罩。鎮長也做了保證,說絕不會讓群眾缺口罩,但要求大家別大量囤積倒賣,有多餘的儘量先互幫互忙,分給急缺口罩的家庭。大概仗著鎮裡有藥廠,也仗著鎮長的保證,大家手頭有多餘的,都會儘量分出去些。
後面口罩的瑕疵品少了,藥廠給大家一百塊一盒,一盒五十個,基本也都能接受。再後來就有人開始托關係倒賣。
也有不少朋友托莊潔拿,就是自己家用。只要莊潔能拿出來,都給他們每人發二三十個,不收錢。一來都是朋友,一點錢犯不著收。二來誰都有難處,指不定誰有用著誰的時候,舉手之勞能幫就幫。
莊潔的人生座右銘就是:萬事給自己留條路。
寥濤在客廳剁餡準備包餃子,莊潔圍過去,「媽,多弄點唄。」
寥濤煩她,「弄得有。」
莊潔抱她腰,「媽,我愛你。」
寥濤攆她,「別說胡話了,哪遠去哪吧。」但其實心裡美滋滋的,因為她剁肉的勢頭就很足。
何裊裊抱著平板從樓上下來,整個人往地上一趴,開始撅著屁股一咕噥一咕噥地往前爬。
莊潔大笑。
寥濤罵她,「學什麼不好,你學蟲爬。」
何裊裊說:「這是網上最流行的!」
莊潔問她會不會跳螃蟹操,何裊裊爬著唱著:「螃蟹一呀 爪八個,兩頭尖尖 這麼大個,動動夾子 有力氣,抬抬腳啊 最神氣!」
莊潔笑癱在沙發上,寥濤也憋不住笑道:「你整天怪樣出盡。」
莊潔拿紙擦笑出的淚,摸過手機看微信,王西夏發她:憋瘋了,咱們去樺樹林抓野兔。
莊潔回她:我聽到「野」就怵。
王西夏說:不吃,抓了放,放了抓。
莊潔回她:神經病啊你。
王西夏又提議:那去挖個坑燒紅薯吧。
莊潔不感興趣,但王西夏感冒,已經自發在家隔離了好幾天了,再憋下去就瘋了。
她回完王西夏,隨手又回陳麥冬:我們下午去麥田裡燒紅薯。
鄰居推門過來,端了一碗自己炸的臭豆腐,何裊裊稀罕的不得了,嘗了口直點頭,說比長沙的好吃。
「你去過長沙?」莊潔忍不住也捏了塊。她平日不吃小食,嫌髒。
「我吃過那個啥、那個、那個文和友的臭豆腐。」
莊潔覺得好吃,喊莊研下來,姊妹仨三兩下就吃完了。何裊裊還想吃,把碗朝莊研一推,「哥,你再去要一碗。」
「你們就是憋出病了,吃口屎都是香的。」寥濤裝了一碗餃子餡,讓莊研給鄰居送去。
莊研不想去,寥濤非讓他去,說他整天回來不出門,去街上也不知道喊人。
「我去吧。」莊潔端著肉餡出了院,路口三兩的人圍著柴火堆烤火,看見莊潔打了幾句趣兒。她把餡給鄰居,又順嘴要了一碗臭豆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