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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濤啥也沒說,去了廚房煮麵。
莊潔讓他們倆上樓,自己折回廚房,見寥濤紅著眼圈站在煤氣灶前抽菸,就過去問:「煮得泡麵?」
寥濤沒接話。
「我給你煎幾片肉吧。」莊潔說。
「我不吃。」寥濤微哽咽,「我平常罵你們很兇?我動過你們一個手指頭嗎?」
「我沒文化,也不懂怎麼該教育你們,但我媽就是這麼教我的。」
「你自己女兒你不懂嗎?裊裊就是有嘴無心,她想護著莊研……」說著,何裊裊就從屋裡跑過來,抱住寥濤說:「媽、媽你實在太好了,你竟然給三鵝子弄了一個金燦燦的窩!」
「姐,金、燦、燦、的窩!是我出生時裹我的金色毛毯,咱媽給鋪在了三鵝子的窩裡,實在太暖和了。」說完就跑走了。
莊潔看她,「你看,你自己女兒性子你還不懂。」
寥濤心裡舒坦多了。
莊潔碰碰她,「我們都很愛你的,只是我們家表達愛的方式有點畸形,非要罵兩句才舒坦。」
寥濤撲哧一笑,拿筷子挑鍋里的面。
莊潔抱她,「媽媽,我愛你。」
寥濤煩她,「起開吧起開吧。」
「你看你看,你老是嫌煩。」
「哪有天天把愛掛嘴邊的,也不嫌肉麻。」寥濤說。
「不肉麻。」莊潔說著朝她臉上親了下,轉身就回了客廳。
「還沒一百呢。」寥濤罵了句,但心裡歡喜和溫暖得很。
莊研坐在地板上和三鵝子玩,莊潔坐過去說:「你看,咱媽跟你認錯了,她刻意給三鵝子做了個黃金窩。」
「它叫春山鵝子。」莊研再一次糾正她。
「一樣一樣。」莊潔說:「咱媽從來沒有對我跟裊裊認過錯。」
沒一會兒,莊研下來,看見寥濤煮的泡麵,就去廚房給她煎了幾片肉。
臨睡前王西夏微信她:你們家怎麼樣了?
莊潔回:沒事了。誰家沒點雞毛蒜皮。
王西夏說:臉上傷別沾水。
莊潔回:好。
王西夏問:你手裡有口罩嗎?
莊潔回:我們家還有三十個。
王西夏說:你自己戴吧。有人托我要,我手裡也就一二十個了。
莊潔回:這段爆發期,口罩特別緊。藥廠也不好弄。
王西夏說:我快憋瘋了。我堂哥兩口子快煩死我了,整天黏黏唧唧神神氣氣的。
莊潔問:來我家?
王西夏回:等著,十分鐘。
十分鐘後,王西夏上來就喊:「潔兒,潔兒~」
莊潔應:「夏夏,夏夏~」
倆人撅著屁股,嘴對嘴得啵了下。
「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每天就像被人摁在地上暴擊。」王西夏搓搓胳膊,「我已經受不了了。」
莊潔大笑,「你堂哥不上班?」
「上啊,可他一天三頓要回來吃飯。」
莊潔給她拿了洗漱用品,隨後抱著手機倚在門上發微信。王西夏在刷牙,斜了她一眼,警告道:「你笑得太淫蕩了。」
「去你的。」莊潔合了手機扔床上,隨後手擋著嘴笑,又不禁放聲大笑。
「我回去。」王西夏服了,從一個屠宰場出來,又掉了另一個屠宰場。
莊潔抱她腿,「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發微信了。」
「一個個真是夠了。」王西夏撇嘴。
莊潔正經道:「咋了,你徐哥哥沒理你?」
王西夏切了一聲,懶得理他。
「他沒聯繫你,你生他氣了?」莊潔猜道。
「無聊。」
「我看看你微信。」莊潔說。
「有什麼好看的?」
「不行,我非得看。」
王西夏打開她跟徐清河的聊天記錄,界面還停留在十天前。莊潔問:「他是不是忙?」
「不知道。」
「你打電話問啊。」莊潔說。
「我不想打。」
「你打啊,萬一他是被隔離……呸呸呸!」莊潔看她,「你打一個吧。」
王西夏打了一個過去,半天才接通,那邊「餵」了一聲,她本能就問:「你吃飯了沒?」
徐清河應該笑了一聲,回了句:「還沒,正在開車。」
王西夏迅速掛了,朝她道:「他領導在車上!」
「都九點了還沒吃晚飯,可見有多忙!」莊潔附和。
「你看新聞里,哪個領導不是忙翻天……」正說著,徐清河又打過來,王西夏接通,徐清河說:「我領導想跟你說幾句。」
「跟、跟、跟我說什麼?」王西夏有點怯。
「沒事兒,隨便聊兩句家常話。」徐清河笑說。
「行。」王西夏蹲在牆角。
莊潔也趴過去聽,想聽領導跟她說什麼。領導寥寥談了幾句,說讓她別擔心,因為疫情行程忙,小徐每天都在給他開車,沒顧得上往家裡回個話。
王西夏點頭哈腰,沒事兒沒事兒沒事兒。掛完電話愣了會,隨後就捶莊潔,「都是你讓我打的。」
「不是托我的福,你這輩子能跟領導通話?你以後可以出去吹牛逼了!」
「滾蛋去。」王西夏罵她。
「領導就是領導,聲音跟電視裡一樣親和,一樣平易近人。」莊潔夸道。
「草民就是草民,看你那慫包樣兒。」莊潔又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