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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莊潔破口大罵。
陳麥冬大笑,回臥室給她拿了內衣,「洗乾淨了,在鎮裡專賣店買的。」
「不要臉。」
「沒你要臉。」
*
隔天中午莊潔才回家,寥濤已經去廠里忙了。她沒什麼事,就把家裡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何裊裊放學回來,擰開火下著餃子說:「你勤快也沒用,媽還是要找你事的。」
「小叛徒。」莊潔輕罵她。
「我叛徒?哼。」何裊裊說:「我還受你連累挨了罵,咱媽見你坐上他摩托走了,回來就檢查我作業。」
「我就是個受氣包。」
「咱媽怎麼會看見……」
「咱媽出去倒垃圾看見的。」
莊潔也不作聲,回院裡涮拖把拖地。何裊裊圍著她屁股後出主意,教她怎麼才能讓寥濤消氣。
寥濤還沒生氣,她就已經生氣了,因為三鵝子把她剛拖的屋子踩了踩。她揮著拖把攆三鵝子,沒留意腳下一滑,人就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第29章 一隻出其不意的貓
她躺在地上起不來,正好寥濤回來看見,迅速過來扶她,「摔到哪了?」
莊潔托著腰不起。
寥濤著急,想打 120,莊潔疼得搖頭,勉強說了句:「穿得厚沒摔著,我躺會就行。」
「誰讓你勤快……」
「我姐是怕你罵她,她打掃房間是不想挨罵。」何裊裊藉機發揮。
說起這事寥濤沒好氣,「都可長本事了。」接著把她扶起來,「你混吧,把名聲混臭。」
莊潔趴在沙發上,「本來就不香。」
何裊裊也幫她姐,」她們說我們家女人太強了,太強的人命硬容易克夫……」
「她們當你面說的?」寥濤問她。
「我在買作業本,她們在裡頭搓麻將說的。」
「她們還說啥了?」
「說你太厲害,說姐本事大,說莊研和姐性別托反了。」
「你權當沒聽見就行。」寥濤說。
「我只能裝作沒聽見呀,我還能跟她們吵麼?」
「行行行,你上學去吧啊,這才哪到哪,一點委屈都咽不下。」寥濤說她。
何裊裊起身就要走,寥濤喊住她,讓她回來把奶粉喝了。何裊裊在同齡中個頭矮,寥濤給她買了幾桶奶粉。
何裊裊喝完,杯子用力一放,踢開門就出了屋。
「你想挨揍就說一聲。」寥濤罵她。
「你別老罵她。」莊潔說。
「你這會是好人了?不罵她罵你,你們一個個我敢罵誰?」
「關上門過自己的,你管別人說什麼?」莊潔說。
「說我我憑什麼不管,下回聽見我撕她們的嘴。」寥濤從柜子里拿出一瓶二鍋頭,「你身上有事沒?」
「事不大。」莊潔說:「裊裊快十二了,你別動不動就罵。」
「罵她兩句也行,以後上社會長記性。否則一點虧吃不了。」
「現在都不能這麼教育小孩……」
「你懂還是我懂?我都養仨孩子了不比你有經驗?你們是紙上談兵,我是實踐出來的。」
「行,你有理。」
「你們仨我哪個沒教好?莊研說是娘氣了點,但身上有一股文化人的氣質。」
……
莊潔想笑,但腰疼。
「不是我說,是他曾經的美術老師說。」寥濤喝了口酒,「他說莊研就是塊畫畫的料,要是好好培養弄不好就有出息。說他畫風像誰……畫油畫的,冷什麼來著?」
「冷軍?」
「對對對,就是他。他畫的比拍出來的照片好。我私下查了,他的畫說不上哪好看,但就是好看。」寥濤說:「莊研要真能出畫個樣兒,我砸鍋賣鐵也會供他畫。」
「咱家要真出個畫家,我們臉上全都跟著添光。不管街上誰碰見,都說莊研斯斯文文的像個讀書人。」寥濤有自己的一套邏輯,「讀書人都文氣,文氣就顯得不爺們兒,爺們兒又顯粗,他就是個細人兒。」
莊潔大笑,「細人兒。」
「是這人講究精細的意思。」
莊潔也是服了,啥話都被寥濤說完了。前幾天她還罵莊研扛不起梁,這會就變成細人兒了。
寥濤一喝酒,就顯話多,說何裊裊馬上要十二歲了,理應擺桌大辦,但今年家裡有喪事,又不興大辦。接著又說她都已經十二了,按理該來例假了,怎麼遲遲不見來,說讓莊潔領著去醫院看看。
「正常,不著急。」莊潔趴著都快睡著了。
「怎麼不著急,他們班女孩差不多都來了。」
「來就來唄。」莊潔翻身想睡。
「你昨晚去陳麥冬家了?他奶奶在家,你們也不臊?」寥濤把話頭轉向了她。
「我們去的新房。」莊潔說。
「新房也是熟人。」
「熟人就熟人唄?」莊潔有點煩。
寥濤也擠到沙發上,「別心氣太高,差不多得了。」
「你擠到我了。」莊潔推她。
寥濤有了困意,拉過毯子說:「嫌擠你就回房間,我是不會挪的。」
「我不回,我剛暖熱。」
「他要願意跟你去上海,也是一件好事兒。」
「他去上海能幹啥?」
「去哪給死人化妝不是化。」寥濤打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