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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熟,太澀了。」莊潔說。
「我覺得還行。」陳麥冬把幾粒都吃了。
莊潔看他,晚風把他的白色襯衣吹得鼓鼓,他仰頭看樹上的棗,落日的餘暉映在他臉上。他指著趴在樹幹上的一個蟬殼,說:「夏天來了。」
莊潔陶醉在此刻的晚風裡,望著他沒作聲。
陳麥冬感受到她炙熱的目光,也沒說話,悶著頭地往裡走。走幾步一回頭,莊潔雙手反揣屁股口袋地跟著。倆人心照不宣地走了百十米止步,莊潔上前,貼著他脖子聞,「真香。」
陳麥冬沒作聲,垂頭看了眼已經翹起來的兄弟。
莊潔輕吹了聲口哨,揚揚眉,反手脫掉 T 恤扔地上。一顆棗子被鳥啄落,砸在了她光裸的肩上,她嚇了一跳仰頭看,一隻喜鵲撲扇著飛走了。
她忽然笑得像個小孩兒,又脫了內衣扔地上,歪著頭看他。陳麥冬也脫了 T 恤扔地上,接著準備脫褲子,莊潔貼過去,幫他解扣子,拉拉鏈。
他的喘息就在耳邊,被放大了數萬倍,天地間只剩他的喘息。她看著他褲子滑落腳踝,看著他頂翹的兄弟,又歪頭沖他狡黠一笑,慢慢俯身,嘴咬著他內褲邊,把它一點點往下扯,接著人後退了兩步盯著他。
陳麥冬機械化地褪掉褲子,貼著她過去,一道道細碎地呻吟在她耳邊,「寶貝兒寶貝兒。」
「我在我在。」莊潔回應他,看他一點點地吸吮自己的鎖骨,雙肩,和乳房。
莊潔從未如此大膽,狂放、以及毫無保留地釋放自己。好的壞的,自信的卑微的,炙熱的羞澀的,純情的變態的,放浪形骸的,一一呈現在他面前。
莊潔一夜未眠,凌晨三四點去露台上乘涼,她直接躺在地上,摘下訂婚戒看,看了又看,內圈刻著俗套的縮寫 C&Z。她用一隻手遮住眼,下巴微微地顫動,隨後又蜷縮成一團,哼著莫名其妙地歌兒。
過了會回房間,她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陳麥冬,小聲地喊他,「陳麥冬、你醒醒,我有話跟你說。」見陳麥冬沒絲毫動靜,又輕輕地、柔柔地、喃喃自語地說了很多很多。說她其實並不喜歡上海,也不喜歡銷售,她也想住城堡當一位公主的呀。
早上陳麥冬先醒,捏了捏她的臉,躡手躡腳地起床去跑步,跑了半鍾回陳奶奶家,從柜子里扒出藥,讓陳奶奶幫他煲湯。
陳奶奶捏著藥根,問他,「這是啥?」
「養胃的。」陳麥冬搪塞。
陳奶奶也不在意,打量了他一圈,拍拍他肩,「孫子,潔兒是不是在你那?」
……
「孫子,奶奶聽說在那東西上戳幾個眼,潔兒就能懷孕……」
「奶奶,您說什麼呢?」陳麥冬服了。
「哎呀,我這不也是聽說嘛。看你那兔孫樣兒!」陳奶奶罵他,「要不是我幫你,就憑你那兩把刷子?」
「我是憑自身實力……」
「你有啥實力?要不是我早洞察一切,三天兩頭地去找潔兒嘮,每回說點你優點,每回說點你優點,你個兔孫能這麼順利?」陳奶奶說他,「別過河拆橋。」
……
「當初是我去找她,我看情況不對,她想拍拍屁股走人。我當然不依呀,說她要敢平白蹬了你,我就去鎮上罵她,罵她全家,她才不敢……不敢玩弄你。」
……
陳麥冬簡直要暈倒,「奶奶,她沒玩弄我。玩弄這個詞不是……」
「你就說沒我助攻,昨兒你婚能不能訂吧?」陳奶奶言簡意賅地問。
「不能,奶奶功勞最大!」陳麥冬拍馬屁。
「沒出息的貨。」陳奶奶又打他,「你該堅持自己的立場,你要是沒魅力,我躺她家院裡她也不跟你訂婚。」
「老爺們兒不要太諂媚,不要拍馬屁,容易讓人瞧不起!」
「行,您說什麼都對!只要您想打我,我哪哪都是錯!」陳麥冬回廚房,用飯勺舀了一勺小米粥喝,還沒喝嘴裡,後腦勺又挨了一巴掌。
「不會用碗喝?」
「我不喝了。」陳麥冬生氣。
陳奶奶給他盛碗裡,「喝喝喝,補補身子生大胖小子。」
……
祖孫倆閒嘮了會兒,陳麥冬說回頭住市里,等莊潔生孩子了,就讓她幫忙帶。
陳奶奶口是心非地說:「時間長了你們能不嫌棄我?我才不去招嫌。」
「你不去帶讓誰帶?我們倆都要工作。上回莊潔還說這事兒,說廖姨還要操心生意,將來我們生孩子了還得指望您。回頭請個保姆,您幫忙監督著,萬一她把孩子拐跑了呢?」
陳奶奶很高興,逗他道:「那你們不給我工資我可不依。」
「行,開工資。」陳麥冬說完回了新房。
就一個上午時間,街上都知道陳奶奶要去市里給孫媳婦帶孩子。有街坊說她老糊塗了,婚都沒結,去哪帶孩子。陳奶奶才不同她們計較,精神矍鑠地去街口吃了一大碗餛燉。
陳麥冬拎了早餐回新房,莊潔睡得正香,他也不敢喊她,怕挨一頓揍,輕輕地親親她臉,騎上摩托去殯儀館。去的路上他先繞到超市,買了一兜最好的糖果,買了幾盒最好的巧克力。同事們都知道他訂婚了,嚷著要吃喜糖。
一輛灑水車伴著音樂穿過,路上行人紛紛躲避。穿梭在鎮上的摩的,三兩而行的遊客,鳴喇叭的汽車,立在路邊的土狗,上午九點的太陽,這一切都生機勃勃,讓人對未來滿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