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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麥冬故意在新聞上停幾秒,關鍵時刻,又調到電影頻道。莊潔搶過遙控器罵他,「你就是欠。」
陳麥冬把她拉坐在懷裡,莊潔親了他一下,給他科普新聞里說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名字的由來,以及症狀。
陳麥冬壓根兒不關心,他只顧咬她脖子,莊潔推他作怪的手,「煩人精。」隨後翻坐他腿上,「我跟西夏無話不談,你不喜歡我就不說。」
「我不喜歡。」陳麥冬明確表態。
「行。」莊潔吻他臉,「對不起。」
「你們娘們兒什麼都說。」
「你才娘們兒!」
「再好也應該有條線,我最煩把隱私拿出去說。」
「沒完沒了了是吧?」莊潔捏他臉。
「我很厭惡男人聚一堆討論床上的女人。我也不喜歡女人討論……」
「我也厭惡。」莊潔打哈哈,「我就說了咱倆的關係。」順手捏了一個提子餵他。
陳麥冬嚼著提子說:「奶奶今天問我了,估計她聽街上人說了。」
莊潔聽他說。
「我說咱們在處對象,奶奶很高興,要你去家吃飯。」
「行。」莊潔抽了紙巾放他嘴邊,讓他吐提子皮。
陳麥冬要自己來,莊潔看他,「我拿著你吐不出來?」
陳麥冬吐她手裡紙上,她一團,放在了桌沿。隨後把頭枕在他腿上,扯了條毛毯過來,「看個電影吧。」
「看什麼電影?」陳麥冬問。
「隨便,看電影頻道有什麼。」
陳麥冬調過去,「《重慶森林》」
「《重慶森林》我就沒看懂過。」莊潔臉貼著他大腿,手摩挲著他膝蓋,「還有姜文的《太陽照常升起》我也沒懂。我只知道他們拍得很好,你要問我講的什麼,我也說不出個一二三。」
「我懷疑偽文青說的就是我。」
陳麥冬玩她頭髮,「你愛看什麼?」
「只要不吵鬧和燒腦,我都能看。」莊潔想了會說:「我偏愛日本和伊朗,我喜歡溫情的,沒大波動的電影。不太看衝突太大和批判人性的。」
「我喜歡燒腦和漫威。」
「我不看超級英雄電影,我就不信幾個人能拯救世界,太無聊了。」莊潔說。
「我喜歡看。」
莊潔轉過來,手勾著他脖子吻他,「幫我把假肢脫了。」
陳麥冬脫了她假肢,準備打溫水給她敷,莊潔不讓他動,看著電影說:「晚會再說。」然後把他手放在自己殘肢上,「我喜歡你撫摸它。」
陳麥冬給她輕揉,莊潔閒聊,「我喜歡惹我媽。」
「為什麼?」
「大概是我欠吧。」莊潔很有自知之明,「我媽其實什麼都明白,說的話也很有道理,但就敗在不會組織語言,想說,但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喜歡和比我年齡大,閱歷深的長輩聊天,我很知道該怎麼聊。我圈子裡除了同事,基本沒有三十歲以下的朋友。」莊潔緩緩地說:「他們身上有一種我不曾擁有和沉澱下來的智慧,這是我的年齡和閱歷無法企及的。他們會指引我怎麼渡過困境,會告訴我前面是條溝還是河,我會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在他們身上學到真本事。」
「這些是我在同齡人身上學不到的,同齡人正經歷的東西,我也正在經歷。痛苦,困擾,迷茫這些我統統都有。而那些有智慧的長者,他們會以親身經歷告訴你,人生的每一道坎都會隨風而逝。」
「我跟你講,我的經驗之談,女性長者比男性更有智慧。男性愛談他曾經的輝煌史,女性愛談眼下,談衰老,談她將要面臨的老年生活。而且準備邁入老年時,女性社交圈非常廣,她們生活可以很豐富。男性全宅家禿頭老年痴呆。」
……
「你在扯淡。」陳麥冬捏她。
「不是嚇你,你看看社會新聞,中老年男性禿頭率多高。你對照著看日本,男人一旦退休在家,就陷入虎落平陽的處境。」
……
莊潔扒拉一下他的頭髮,「你這毛都不夠掉。」
……
「我真想報警抓你。」
「去你的。」莊潔大笑。
「定你一個危言聳聽,擾亂社會秩序的罪。」陳麥冬咬她鼻子。
「你捨得?」
「不捨得。」
莊潔貼著他說了句話。
陳麥冬看她,眼如天上星,「不扯淡?」
「絕對不扯淡。」
*
上午莊潔正在燒雞店忙,陳奶奶拿了杯熱飲給她,說讓她暖暖身子。倆人聊了好一會兒,陳奶奶離開前難掩歡喜,「常來家吃飯啊,吃啥奶奶都給你做。」最後還刻意添了句,「不讓那個兔孫吃,餓死他,都讓你吃。」
莊潔大笑。
陳奶奶離開後,她開車回了熟食廠,拎了幾箱禮放後備箱,準備去探望數學老師。寥濤看見說了句:「看病人就給實際的。」
「啥實際?」
寥濤塞給她一個紅包,莊潔看了眼,「夠實際。」
「聽說他治病都花了幾十萬,水滴籌寫的需要 30 萬,實際才籌到五六萬。」寥濤說。
「水滴籌?我怎麼沒看見。」
「眼皮子朝天的人,怎麼能看見勞苦大眾呢。」寥濤損她。
……
「我太忙了,都沒點開細看。」莊潔往回翻朋友圈,都發布幾個月了。裡面顯示寥濤捐了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