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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潔安慰她別急,說她的年齡估計單獨買不了票,就算買到列車員也不會讓她乘坐。寥濤說她用何彰化生前的手機在網上買的票,裡面有購票記錄,她臥室的存錢罐也被砸了,而且去年給她辦的身份證也不見了。
莊潔倒不擔心,這明顯是經過縝密計劃的。以她的頭腦搞不好真能來上海。寥濤說她先去報警,調一下高鐵監控看看。如果她真能憑本事去上海,她也沒白生下她。剛掛電話就提示有一通未接,莊潔有預感地回過去,對方是上海站的工作人員,有一個小妹妹說和家人走散了,麻煩她過來接一下。
莊潔接到何裊裊的時候對她刮目相看,問她吃飯了沒?她背著包搖頭,說高鐵上的飯貴,看起來還沒食慾。
莊潔先帶她去吃飯,吃飽了問她為什麼鬧離家。何裊裊手指纏著衣角說:「我一個人在家害怕。」
「害怕什麼?」
「整天都我自己在家,晚上八九點媽才回來,我總感覺家裡有鬼。」何裊裊說著就抿淚,「何媛奶奶老說爸爸會回來看,說他不放心我,我一聽就害怕,我害怕爸爸回來把我帶走。」
莊潔哭笑不得,睡覺的時候告訴她人為什麼會死,死了又會去哪。然後又描述了天堂的樣子。何裊裊憧憬地說:「那我們也去吧。」
莊潔罵她童言無忌,說天堂里有學校,去的不是時候就要接受教育。何裊裊一聽就懵了,學校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存在。然後她就開始吐槽寥濤,說寥濤很暴躁,不能說事就事,她總會因為這一件錯事就把曾經的錯事都翻出來,愛算後帳。
「不是說事就事,是就事論事。」莊潔改正她。
「管它呢都一樣。」何裊裊繼續說:「我長大會做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媽媽,就算孩子考零分是個笨蛋也沒關係,我也不會罵她,更不會打她。」說著又提到了自己的作文,說她的一篇作文被打零分,說到這裡她就很生氣。
「為什麼打零分?」
「因為老師讓寫」我的理想」,我就寫理想是拆遷隊長,將來我就指著這些學校說:拆、拆、拆、統統違建!」
莊潔仰頭大笑。
待何裊裊睡著後,她出去給寥濤打電話,說她已經辭職了,先回去幫她一年,等穩定了再回上海。
寥濤說行,幫她半年就行。
莊潔說行李已經封箱陸續發回去了,讓她不要隨便拆,有幾件是易碎品。接著又聊了兩句裊裊。
寥濤嫌何裊裊玩性大太天真,一點事不懂。莊潔在她這個年紀都會為自己分擔家務了。莊潔勸她,說孩子原本就應該天真,早熟不是什麼值得誇讚的品質。
寥濤沒接話。
莊潔也察覺出這話不妥當,但也沒解釋。
第12章 人行,度量不行
莊潔帶何裊裊去了迪士尼,住了主題酒店,瘋玩了兩天後,拉著行李回了南坪鎮。
寥濤過來接她們,看了何裊裊一眼,沒搭理她。何裊裊嘴一噘,她現在有靠山了,才不怕呢。
寥濤接過行李上了麵包車,待她們上車後說:「明天去看看自動擋車,你開著也方便。」
「行。」莊潔說。
寥濤大致和她聊了方向,除了網上推廣外,看市里各大商超能不能鋪貨。她們倆一個負責生產,一個負責銷售。
寥濤又交待她了些農村的人情世故,要她入鄉隨俗,別整那些洋氣話。說前幾天誰家丫頭從國外回來,路上遇見一位門裡親戚,她用普通話說:伯伯好,您吃飯了嗎?
莊潔大笑,快笑岔氣了。伯伯好,您吃飯了嗎?
「都土生土長的村里人,出去一趟回來普通話,能不被人出洋相?農村人不講究,家常話就行。」寥濤說著停了車,朝外面的人打招呼。
莊潔笑著望過去,一看,是陳麥冬。
他也沒看莊潔,同寥濤說了句,騎著摩托就去殯儀館了。
「這小伙不錯。」莊潔隨口誇了句。
莊潔不置可否,人還行,就是度量不行。
「我給你爸在殯儀館辦手續,前台朝我推薦了各種花樣的喪葬品,我看的眼花。他過來幫我選了些,省了不少錢。」寥濤緩緩地說:「你爸走得怪體面。」
莊潔沒接話。
「你見你爸受傷的樣子了麼?」寥濤扭頭看她。
「見了。」莊潔看了看後排睡著的何裊裊。
何彰化臉不是很好看,陳麥冬幫他做了局部填充,恢復的同生前差不多。
莊潔扭頭看寥濤,她眼梢有點濕。
到家門口又遇上婦女主任,寥濤同她聊了幾句,說莊潔先回來幫她一段。婦女主任直說好,「有能力的人到哪都有能力,不會被埋沒的。」她笑著打量了莊潔,問寥濤,「談對象了嗎?」
這話不知怎麼就戳到了莊潔的笑點,她沒忍住笑出了聲。寥濤看她一眼,讓她成穩點,隨後朝婦女主任道:「還沒談,隨她便吧,我也做不了主。」
婦女主任笑笑,朝莊潔道:「回頭你加寶甃微信,她也是從市里回來的,現在是鎮裡的大學生幹部。」
「寶甃不是在坳里有民宿?」寥濤問。
「她本事大,啥都能幹,現在鎮上不是缺人才麼。回頭有事就吱聲,你們娘兒幾個別客氣。」說完騎著電瓶車走了。
莊潔開始笑,寥濤說她,「笑什麼?她能力不比你差,就是沒投到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