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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問題肖舟答了,後幾個問題都沒說話,老闆教育他的時候他倒挺配合得點頭,「是不好,我不多抽,也就心裡煩的時候抽一下。」說著頓了頓,又看了看眼前的,說話聲音慢,眼神里很眷戀,「我已經很久沒回來這裡了,現在看到,還怪想念的。」
老闆說,「已經畢業了啊?還知道來母校看看,不錯,念舊。」
肖舟笑了笑,他低頭吸了口煙,硬生生壓住了胸口湧上來的惆悵。
兩人又聊了聊,老闆覺得他出乎意料的投緣,請了他一根綠豆棒冰。
最後兩人一人一個小板凳,坐在小賣鋪前曬太陽,瞎聊天。
肖舟搭話很敷衍,屬於別人說十句,他回2個字的狀態,但整個人都很放鬆也沒什麼防備。
他偶爾看看操場,偶爾看看黃牆紅頂長得跟個大油桶似的學校禮堂。門口停滿了單車,因為裡頭在開會,出入的人很少。
但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一晃過去,就進了門消失了。
他睜大了眼,然後猛地站起來,
第17章 鬧劇
只是一晃而過,他沒法判斷自己是不是認錯了。
但又覺得那身影很像許翠萍。
可是她來這裡幹什麼呢?
肖舟從小賣鋪離開,重新進入禮堂,發現這裡會議廳外的空地上多了兩三個扛著攝影機,拿著話筒的記者,嘀嘀咕咕地交流討論,神色又好像很不耐煩。
他沿著建築內部走了一圈,到處都沒看到許翠萍,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剛繞回會議廳側門,就看到一個清潔工打扮的人壓低了帽檐,拿著清潔工具從側門進入了會議廳。衣服偏大,一直低著頭,神情不太自然,帽子下散落一點碎發,肖舟心生警覺,緊隨其後。
會議廳內後排現在擠了些媒體人員,肖舟經過他們時,聽到他們說,收到了個匿名消息,說今天這裡會有大新聞可報,但等了這麼久,這就是一普通學術研討會,不知道是不是被騙了。
上午的會議近至尾聲,討論告一段落,江成遠作為研究會主任照例要對之前的發言做總結陳詞。
江成遠站上發言台,深色西裝,肩寬挺拔,弧形頂投下偏黃的燈光,表情收了慣常的散漫不羈,添了幾分斯文儒雅,更顯書生底色。並沒拿稿子,臨場發揮,對之前發言者的法例和論據信手拈來,不少段落甚至可以完整複述,記憶分毫不差。
肖舟雖然沒有留心聽他在說什麼,卻也聽出江成遠這一出臨場表現相當出彩,正是自身底子紮實,功力深,才能隨口一說都是華彩篇章。
肖舟一邊留意著台上情況,視線則一直盯著從邊緣台階往下走的那位清潔工,同時隔了三步悄悄跟在身後。
偶有燈光照亮那人一晃而過的側臉,已經可以讓肖舟認定是許翠萍喬裝打扮混了進來。可是她要做什麼呢?
在最靠近發言台的階梯處,許翠萍停下來,從提著的塑料桶內拿出了包東西。肖舟預感不妙,果然下一刻,許翠萍突然揭掉帽子,猛地向台上跑去,手抓著什麼東西向江成遠砸去,口中大喊,「王八蛋律師,你去死吧!」
幾乎在許翠萍跑起來的一瞬間,肖舟就撲過去了。他動作迅速,像撲兔的鷹一樣矯健,在場內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許翠萍撲到在地。一隻手壓住許翠萍投擲的手,強制往背後一扭,反扣在背後。
許翠萍懷裡抱著的那袋東西摔了出去,片刻間,一股腐臭的味道彌散開來,距離最近的幾個人做出欲嘔的表情。
肖舟控制住許翠萍的同時,許翠萍原本準備扔的東西沾到了他的身上,身體一壓,外殼就破了,一股惡臭味,灰綠的液體沾了滿身。
肖舟低頭一看,有些無語,居然是一袋子臭雞蛋。
許翠萍沒想到被控制得那麼快,還在掙扎扭動,頭髮散亂,表情猙獰,滿嘴髒話的謾罵,渾然一個潑婦形象。
「我姐死得不明不白,周軍那老王八蛋不得好死,他要是脫罪了,你也別想好過!」
片刻間又換了副嘴臉,大聲嚎哭起來,哭她慘死的姐姐,一生沒有享過福,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歸宿,卻沒想到是催命符,又哭她沒見過面的小侄子,才出生沒多久,都沒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和媽媽一起走了。哭到最後險些昏死過去,好不悽慘可憐。
讓壓制她的肖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在場地駐守良久早就不耐煩的記者,看到這場變故,就好像嗅到屎味嗡嗡而來的蒼蠅一樣圍攏上來,表情興奮,閃光燈持續不斷,對著肖舟和許翠萍拍照,也有人去拍還站在台上的江成遠,和距離他一步之遙摔爛的臭雞蛋。
話筒被伸到許翠萍嘴邊,將她那些不堪入耳的髒話,以幾乎破音的響度當眾播放。
有網絡媒體記者很興奮,當場開了直播,現場報導,順帶訪問一下已經被這場變故弄呆了一眾市律協各專家成員。
身份越高的坐得越前面,也離這場鬧劇越近,受臭雞蛋的荼毒最慘烈,司法處的那位領導臉色臭的跟雞蛋顏色有的一拼。
有記者不要命地上台去採訪江成遠,問他對許翠萍的行為怎麼看待,江成遠只是垂眸望著台下的人,冷著臉吐了兩個字,「報警。」
警車很快來了,把涉事的一干人等拉走,記者不肯罷休,好幾輛麵包車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