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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鐵棍磕了磕地上人的腦袋,那人的頭被抵住後,沒什麼抵抗地向另一側歪去,棍子頂上之前就沾了血,分外觸目。
從人群縫裡能看到被包圍的人,坐在地上,一頭軟趴趴的黃毛,手裡還抱著個不斷哭泣的小女孩,肖舟瞳孔一陣緊縮,是肖平嘉和小芸!
肖平嘉雖然受了傷,說話的力氣倒還算足,被鐵棍抵著腦袋,還是不卑不亢地說,「欠錢的是她媽,你們別跟一小女孩過不去。你們綁她幹什麼?」
「幹什麼?」禿頂的男的冷笑一下,「那臭娘們狡兔三窟,又跑了怎麼辦?聽說她最近在打一場大官司,贏了就有一大筆錢,到時候卷了錢人也不見了,我們上哪兒找去?你幫她還錢嗎?」
肖平嘉抱著小姑娘的手收的更緊了,嗓音嘶啞,「她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讓你們把她帶走。」
氣氛眼看越來越焦灼,禿頂男怒氣高漲。
肖舟向後退了點,悄悄用手機報了警,壓低聲音說了地址和情況。
又在四遭看了圈兒,從牆角那兒撿了塊紅磚掂了掂分量,握在手裡,再回來。
禿頂男已經很不耐煩了,但也怕出了人命沒有接著下手,只是罵罵咧咧地威脅,「犯得著嗎?你跟那臭娘們有一腿啊,為了個不相干的人賠上一條命,你別以為你在這邊僵持著,我就真拿你沒辦法了!」
肖平嘉垂著頭縮起身子不說話了,他個子不矮但很瘦,是沒什麼力氣的那種乾瘦,臉色青白得能看清血管,剛剛硬挨了幾棍子,露出的皮膚都是血和烏青,後背的骨頭支棱起T恤,感覺的確不太抗打。
「操,敬酒不吃吃罰酒!」那男的煩躁地擼了把自己空蕩蕩的後腦,隨手指了兩個人,「你們去把那小女孩給老子搶過來,他不放手就打,打到他放手為止,手打斷也沒關係。」
「是。」被點到的兩個小混混得了指令上前,還沒挨近那兩人卻聽到一陣暴喝,然後是一陣警笛尖銳的呼嘯聲,「警察!全都住手!」
小混混們嚇了一跳,有人剛想扭頭看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一樣重物砸到了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這一聲巨響,把那些人嚇得三魂沒了七魄,一群人連頭都不敢回,全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本能地拔腿就往另一個方向跑。
禿頂男也嚇得不清,一下子腳軟險些自己絆住自己,撐了旁邊人一把,跑得比兔子還快。
可沒命地瘋跑出一段路後又覺得不對,警笛還在響,卻一直沒聽到緊隨而上的腳步追趕聲。
回頭一望,巷子另一頭空空蕩蕩。禿頂男預感不對,一把抓了兩個跟在他後頭的小子,掉頭往回走,罵罵咧咧地說,「別跑了,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那兩個人抖若篩糠,結結巴巴地說,「可,可老大,有警察。」
「警什麼察,」禿頂踢了下手下的屁股,眼睛陰鷙了點,「別他媽是有人搞鬼。」
轉回巷子裡,肖平嘉和小女孩都不見了,地上只星星點點沾了不少血。
在旁邊還掉了塊碎的四分五裂的板磚,牆上被砸出了一個白印。
「操!」禿頂男大罵一聲,雙眼瞪若銅鈴,「狗逼崽子,敢耍我!」手上的鐵棍一掄,重重砸在了牆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土牆晃了晃,掉了點白灰下來。「要是讓我逮著了,我不廢了他兩條腿。」
一連串暴罵聲中,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一陣警笛鳴叫,一旁的小弟耳朵動了動,拉了拉男人,指了指聲音方向,「他們會不會還沒走?」
男人轉過身,懷疑地率人往那邊走了兩步。
此時,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也從巷子口傳進來。
兩撥人馬正好打了個照面,一隊配槍民警對上一波赤膊花臂、拿著鐵棍砍刀的混混。
雙方都沒料到,都呆住了。
禿頂男反應最快,臉色刷白,連棍子都扔了,轉身就要逃。
出警的隊長一聲暴喝,「警察!都給我站住!」
——
肖舟連拉帶拽地拖著肖平嘉跑出一陣兒,肖平嘉受了傷跑不動,關節錯位,一跑就渾身冷汗,跟快昏過去一樣。只跑了一段,不一會兒就聽到身後又傳來折回來的紛亂腳步聲。
驚得一哆嗦。
肖平嘉腳一軟,靠在牆上,勉強把小芸抱給肖舟,讓他快走,不用管自己。
肖舟皺起眉,「說什麼呢,你是我弟。」一手攙著他,也知道再走下去反而危險,四下看看,把三個人藏在一個由垃圾桶遮擋起來的視線死角里。
聽到禿頂男罵人的時候,肖舟後背沁出一層冷汗。
幸好很快警察就趕了來,聽到警笛聲時他長出了一口氣。
等人都走光了,三個人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
肖平嘉之前撐著的那股勁泄了,整個人就軟下來,一步都挪不動了。
肖舟檢查了他腿部的傷,腫的很厲害,但看著不像是骨頭有事,放心了點,就說,「去醫院看一下吧,車停的地方比較遠,你上來,我背你過去。」
說著肖舟就彎下腰,讓他趴自己背上。肖平嘉身形一瞬僵硬,扭扭捏捏不樂意,對肖舟敵意很大,硬邦邦地說,「不用你關心。」
小芸攥著小裙子,站在一邊,剛剛經歷了那種血腥風波,對一個小女孩衝擊很大,現在又看到兩位哥哥不對付,急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走上前,摸了摸肖平嘉身上的傷,「平嘉哥哥,去,去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