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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只能惡狠狠丟下一句威脅:「你給我起開。」
醉酒的人力氣都大。
眼見對方的胳膊就要往女導師肩上揮去,溫以穗眼疾手快,及時起身,伸手按住。
沉下臉,溫以穗臉上早沒有了之前的溫和:「鬆手。」
丟了面子,導演自然要找回來,怒氣全發在溫以穗身上。
「溫以穗,我現在是在給你台階下,你不要……」
說話間,桌上的酒瓶盡數被掀翻,落了一地的狼藉。
所有人都往後倒退,恨不得離戰火八百里遠。
女導師嚇得尖叫一聲,起身動作太快,不小心往溫以穗身上狠狠一撞。
兩人齊齊往地上倒去。
極盡狼狽。
若是以往,溫以穗自己一人肯定應付得了。
無奈禍不單行,女導師剛剛那一撞,溫以穗不僅被推倒在地,腳踝傳來的痛楚,也在叫囂著「受傷」二字。
包間一群人面面相覷,導演和製片人臉上的得意更甚。
女導師驚恐萬分,連連往後退。
溫以穗動作熟練,在黑暗中摸索著手機。
快要按下通訊錄上沒有備註的那一位,倏地,包間的門忽然從外到里,被人狠狠用力踹開。
砰──
重重的一聲,空氣中塵埃飛舞,漸漸回歸平地。
男人逆著光,面無表情出現在門口,身影頎長挺拔,一雙眸子銳利非常。
傅明洲視線在包間環視一周,最後落在地上頗為狼狽的溫以穗臉上。
面上又陰冷兩三分。
「你誰……誰啊!」
傅明洲剛回國不久,製片人和導演自然排不上號見他,此時還在紅著脖子叫嚷。
女導師穿的高跟鞋,細高跟剛在溫以穗腳上踩了一腳。
驚慌失措下,也顧不得收回力道。
腳上的疼痛一陣陣,溫以穗忍著疼,尚未起身,忽的,眼前落下一片陰影。
傅明洲冷峻的面容近在咫尺,氣息微冷,轉而望向身側的製片人。
「誰動的手?」
「我動的怎樣?」
製片人早就喝得暈頭轉向,此時全靠逞能吹大牛,「我告訴你……啊!」
耳邊一陣轟鳴。
製片人尖銳的慘叫聲幾乎貫徹整個包間。
雙手被桎梏在身後,動彈不得。傅明洲用力狠狠踹向人的膝蓋,噗通一聲,瞬間製片人跪在地上。
重新起身時,方看見傅明洲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
都是訓練有素的保鏢,人高馬大,個個面無表情,看著就不好惹。
酒瘋也不敢繼續,製片人白著一張臉求饒。
「她她她……她自己摔倒的,不關我事,我就是想請她喝一杯……」
「你還敢灌她酒?」
傅明洲臉色陰鬱,漆黑的瞳仁深不見底。
製片人哆嗦著往後退。
傅明洲抬腳,漫不經心踩在製片人手背上,引來一陣鬼哭狼嚎。
唇角的笑意沒有半點溫度,傅明洲淡淡低眸:「這麼喜歡喝,那就把這車酒都喝光,就當我……我們請你的。」
明擺著是在為溫以穗出氣。
製片人和導演看著送過來的一瓶瓶酒,臉上奼紫嫣紅,瞪圓了眼睛惶恐不安。
下意識扭頭向溫以穗求助。
導演磕磕巴巴:「溫老師,節目快開始了,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這杯酒我歸案辦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今天就……」
「我怎麼會和導演計較呢。」
溫以穗嗓音輕柔,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吳儂軟語。
她聲音輕輕,「我又不是那種小氣的人,還是一人一車吧,這樣公平些。」
滿座譁然。
傅明洲唇角難得露出一點笑意,餘光瞥見溫以穗紅腫的腳背,倏然變得森冷。
揮手示意身後的助理上前:「看著他們。」
聲音極具冷意。
製片人試圖討價還價,無奈被傅明洲一記冷眼勸退,哆嗦著不敢再發一言。
……
「還能走嗎?」
剛剛在場的只有女導師施予援手,一番交談後,溫以穗也知道對方的名字。
姓葉,叫葉茵。
知道剛剛自己不小心踩到溫以穗的腳背,葉茵連聲道歉:「我家就在附近,要不我先帶你去……」
「不用了,我送她去醫院。」
傅明洲從身後走近。
夜色深沉,光線昏暗,依稀看見男人晦暗不明的一雙眸子。
聲調起伏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動,好似剛剛在包間動手教訓人的不是他一樣。
酒店門口橫著一輛邁凱倫,傅家的,早就等候多時。
葉茵家裡就在附近,步行即可到家。
和對方道別,瞬間,只剩下溫以穗和傅明洲兩人。
興許是為了照顧溫以穗的腳傷,司機開車的速度很慢。
窗外街景一幀幀掠過,驚起夜風陣陣。
車內氣流運轉緩慢,溫以穗稍稍偏過頭。
「今晚的事……謝謝傅叔。」
「……我很老?」
溫以穗慌忙搖頭:「沒有。」
傅明洲是傅硯的小叔,差了輩份,得一個尊稱是應當的。
傅明洲明顯不喜歡這個稱呼,溫以穗思考著上一次見面,試著重新換了一個。
「……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