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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很生氣嗎?」
剛才那陣勢, 溫以穗差點以為對方是來質問吵架的。
「嗯。」陸延沒有否認,玫瑰成功送出去, 久違的笑容也再次回到陸延臉上。
「好不容易見到你, 一直生氣太不值得了。」
「所以你突然跑出來, 就是為了這個?」溫以穗晃晃手中的乾花。
陸延眼神飄忽:「算……是吧。」
送玫瑰是其次,見溫以穗一面才最為重要。
醫院不是敘舊的好地方,陸延向後張望:「唐……唐冉老師怎麼樣了?」
陸延兩手空空,「門口有水果店,我過去買……」
「不用,她爸爸媽媽剛到。」
這會唐冉父母肯定在病房陪女兒,溫以穗無意上樓打擾,「你不是還有拍攝任務沒完成嗎?」
陸延壓低帽檐,出門著急,一頭小捲髮壓得亂糟糟的,有點像剛睡醒的小金毛。
他不甘心唔了下:「現在就回去。」
提前和導演通了電話,眾人只當臨近決賽,陸延作為最受關注的選手,壓力非同一般。
從醫院回來後,陸延立刻參與鏡頭的補拍。
待回到宿舍,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低頭編輯發送給溫以穗的微信,陸延未曾注意推開宿舍門,拉開,險些以為自己走錯門。
又訕訕退開一步,看門牌號。
「幹嘛呢你。」
俞遠披著浴巾從浴室走出,滿身的水汽瀰漫,頭髮濕噠噠的,顧不上擦,眼睛直直往陸延身上瞟。
「去找溫老師了?」
「嗯。」陸延的重心不在此,下巴朝自己床鋪抬了抬,「這是什麼?」
「隔壁宿舍,還有隔壁的隔壁宿舍送來的,說是給你解壓用的,怕你想不開。」
下午找人的動靜不小,隔壁幾個宿舍都幫忙找了一圈。
陸延過意不去,想著等會請大家吃宵夜。
俞遠渾然不在意:「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見到溫老師了嗎,你沒……和她生氣吧?」
「我和她生氣什麼?」
「……沒生氣?」
俞遠不留情面戳穿,「沒生氣你對著那破玫瑰盯了三天三夜,還有你那表情。」
俞遠沉下臉,模仿陸延這兩日的狀態,「幹嘛,見到我就生氣,見到溫老師就變臉了,雙標!」
話落,俞遠還不甘心,翻出自己珍藏的表情包送給陸延。
是一隻白色捲毛小狗狗躺在床上流淚咬被單。
俞遠:「像不像這幾天的你?」
險些挨揍。
隔壁有人聽見動靜,陸續過來送關心,得知陸延去找了溫以穗,紛紛出謀獻策。
「這個我熟啊,我告訴你,追女孩就得這樣……」
……
送走陸延,溫以穗上樓又去看了唐冉一眼,彼時兩位老人家已經擦乾眼淚,正在幫忙收拾床鋪。
瞧見溫以穗進門,立刻圍上來道謝。
唐媽媽老淚縱橫:「我聽我們家冉冉說了,幸好有你幫忙,這醫院也是你幫忙聯繫的。來得匆忙,家裡也沒什麼好的,就是這玉米是自家種的,你別嫌棄。」
怕女兒聽見上心,唐媽媽刻意避開唐冉,小聲問溫以穗,「家裡的存款都在這裡,手術大概要多少,不夠我再回老家去借。」
小小的存摺多了好幾道褶皺,溫以穗只收了玉米:「醫藥費可以報銷的,不用花錢。」
溫以穗十八歲那年,顧珩就曾幫她申請了公益基金會,其中有一項便是針對舞蹈病傷患的資助。
只是未等溫以穗幫忙申請,忽的卻從醫生那得知,已經有人幫唐冉申請過。
心裡隱約有了猜測,溫以穗喃喃眨了眨眼:「……是誰?」
「傅先生,那天他也在醫院。」
……傅明洲。
連著幾日心思撲在唐冉身上,溫以穗險些忘記,演出當晚自己本是要詢問傅明洲傷勢的。
電話撥通,最先傳入耳中的,卻是蕭瑟呼嘯的風聲。
層山遍野,綠意環繞。
呼嘯的山風低聲嗚咽,捲來一片清涼和舒爽。
「傅先生,你的手……」
瞧見傅明洲亮著的手機,經理識趣收聲,欠身往後退開好幾步。
傅明洲緩緩行至樹蔭下。
耳邊落下的不止風聲,還有溫以穗著急的聲音:「你的手怎麼了?」
傅明洲垂首斂眸。
方才不小心被樹枝扎傷,破了一道小口子。
若是再晚一點詢問,估計傷口早就癒合。
深墨眸子微微斂著,傅明洲聲音不疾不徐:「沒什麼。」
溫以穗顯然不相信:「你在哪裡?」
……
車子繞著山路蜿蜒前行,滿山的風聲和方才在電話中聽見的重合在一處。
下車,最先入目的,是南山賽道的標識。
司機彎腰幫忙開車,他只負責將人準確送往目的地。
「溫小姐,你先等一會,傅先生應該快回來了。」
溫以穗點頭,抬腳步入看台。
往前走兩三步,女孩視線忽然被半山腰一抹亮光吸引。
車子疾馳在賽道上,風聲鶴唳,黑夜中好似只有車子和風聲並存。
急速越野的車影衝破黑夜的束縛,山路崎嶇蜿蜒,駕駛難度極高。
明明看不清駕駛座上的人影,溫以穗卻莫名有一種直覺的,開車的,是傅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