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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
傭人接過溫以穗的手包,畢恭畢敬欠身離開。
顧珩無奈:「以後別太晚了……新換的藥吃了嗎,感覺怎麼樣?」
溫以穗從小就是藥罐子,家裡常年瀰漫著中藥的氣味。
小的時候還有同學以為她家裡大人是學中醫的。
「吃了,還是老樣子。」
這麼些年,溫以穗早就對自己的身子不抱希望。
先天不足,再加上小時候擔驚受怕的精神折磨,溫以穗的身子比同齡人虛弱不少。
若不是顧珩不甘心,時時遍尋名醫為她把脈診斷,溫以穗早就放棄。
「哥,以後……不用再找醫生了,這個就挺好的。」
「知道了。」
沒有明確的答案,顯然顧珩並未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溫以穗無聲嘆氣,又好奇揚起頭,試探詢問:「那痊癒後,我能……去笨豬跳傘嗎?」
溫以穗留了一個心眼,沒直接提及晚上的賽車,不過新換的極限運動危險程度和賽車不相上下。
顧珩只是笑笑,不語。
那雙深色眼眸往下,直直注視溫以穗的眼睛,平靜從容,不見一絲一毫的妥協。
須臾,顧珩輕聲道:「穗穗,別讓我擔心。」
變相的拒絕。
夜色漸濃,光影悄無聲息落在兩人之間,安靜淡然,濃重的氣氛瀰漫在他們周邊,宛如白霧,重重化開。
長久的沉默之後,溫以穗敗下陣,女孩低聲呢喃:「……知道了。」
亘古不變的結局。
為溫以穗規避風險好似成為了顧珩的本能。
不能攀岩不能跳傘不能蹦極不能賽車……一切一切有可能危害溫以穗身體健康的活動,都不在顧珩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親手為溫以穗打造了一個真空玻璃罩,固若金湯。
溫以穗宛如在玻璃罩中綻放的玫瑰,漂亮高貴。
容不得半點危險和意外。
……
《蒙面舞者》的決賽在即,溫以穗這些天一直在醫院和南藝大廈之間來回跑,險些焦頭爛額。
幸而在決賽之前,唐冉的治療方案敲定,溫以穗終於鬆口氣,重心漸漸偏向節目一端。
拍攝時間漸長,日落之際,黃昏的餘暉在地平線上蔓延。
晚上還有鏡頭需要補錄,溫以穗提前給顧珩發了消息,隨後懶散縮在懶人沙發上小憩。
四下無人,休息室內只有淡淡的日光殘留。
連軸轉了一整天,現下才有時間休整。溫以穗著實累壞,女孩雙眉稍攏,睡夢也不得安穩,籠著毛毯往裡縮了一縮。
半夢半醒之間,好似感覺有人匆匆推門而入。
呼吸片刻後,又輕手輕腳退出房間。
臨走前還不忘將窗紗拉上。
最後一縷日光在房間消失殆盡,休息室亮度自覺往下調,只余淺淺塵埃在空中飛舞。
葉茵躡手躡腳掩上房門,恰好撞見陸延一小隊人,咋咋呼呼提著下午茶從電梯出來。
「葉……」
「噓——」
葉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食指輕抬,朝里指了指。
眾人心領神會,逐一放輕腳步,又重新退回電梯。
下行至練習室,方敢大喘氣。
陸延:「溫老師在休息嗎?」
葉茵點頭。
唐冉今天轉院,溫以穗昨夜在醫院陪了對方一整晚,現下累乏也正常。
外賣袋挨挨擠擠,一水的簇擁在桌上。
俞遠和好兄弟勾肩搭背:「那可惜了。」
下午茶是陸延請的,為的是溫以穗,不曾想主人公不在,便宜了他們這群人。
「休息室隔音不太好,我那有降噪耳塞,要不陸延你……」
事到如今,俞遠仍不忘為好兄弟的坎坷戀愛推波助瀾。
陸延面不改色:「她對耳塞過敏。」
俞遠失望垂眸:「那算了……不對啊,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一波驚起千層浪。
一時之間,陸延又成了風口浪尖上的人。一眾小伙子吵吵嚷嚷,都在好奇陸延和溫以穗的過往。
「怪不得陸延知道溫老師不喜歡吃秋葵,我那時就覺得奇怪。」
「是吧,還有一次陸延和俞遠battle,那天溫老師也在。」
「喜歡的對象就在眼前,懂的人都懂。」
不經意的細枝末節都成了今時今日的如山鐵證,陸延無從辯駁,雖然從一開始,他也不曾想否認。
「沒什麼好說的,之前只碰過一次。」陸延言簡意賅,打斷了他人的浮想聯翩。
眾人大失所望,長長「吁」了一聲。
陸延笑而不語,退至攝像頭後。
錄製節目前,他和溫以穗確實只見過一面。
那天將自己帶出賭場,溫以穗前一秒還在賭桌上大殺四方,上了計程車後瞬間暴露原型。
虛張聲勢的外殼不再,只剩下病怏怏一個軀殼。
陸延試探湊近,後知後覺對方身上溫度極高。
溫以穗在發燒。
生病後的溫大小姐原形畢露,好多溫以穗的小習慣,陸延都是在那三天摸索出來的。
不吃蔥花不吃香菇不吃秋葵,睡覺要點檀香,不能有一點噪音,也不能戴耳塞,不然容易發炎……
諸如此類,林林總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