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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禹問:「為什麼這麼看我?」
蕭綺說:「他有其他用意,這不難想到,但你怎麼猜得這麼准,是不是你找人查過他?可是為什麼呢,他在此之前沒有露出任何馬腳,就算要查也要有合理懷疑和動機啊。」
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是怎麼辦到的?
姜禹錯開目光:「直覺吧。」
不對視,還扯直覺——他在迴避問題。
可她也知道,姜禹這態度就是不打算透露謎底了,她便換了個問題:「那麼任熙熙呢,你也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程堯東追求她的消息是假的?說實話,我覺得兩者並不衝突。」
「是真是假不好說。」姜禹如此回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的確有可能是雙管齊下。當然也可能是假,消息也許是程家某些人放出來,用來破壞他和蕭家的聯姻。」
蕭綺:「為什麼你好像一點都無所謂似的。」
姜禹垂眸嘆了一聲,反問:「為什麼我要有所謂,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對任熙熙有男女之情?」
「因為我明確問過你這個問題,你沒有回答。」蕭綺說:「就我對你的了解,沒有的事,你會直接否認,你不回答,就是有可能。不過這是你的私事,在事業、金錢都兼顧的基礎上,再多一點個人追求,尋求一些感情調劑,也是人之常情。」
姜禹卻擰了下眉頭,似乎在搜尋過去的記憶,然後問:「你什麼時候問過我?」
蕭綺一頓,隔了兩秒,原本認真的表情破開了,揚起笑,還撥了下頭髮:「嘖,姜總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沒事,想不起來就算啦!」
可姜禹的神色卻沒有因此放鬆,他也注意到蕭綺的笑容和動作——她在轉移重點。
兩人就這樣以眼神較著勁兒,片刻過去,誰也不放鬆,且兩人眼裡都帶著笑,雖然一個字沒說,卻用眼神交鋒了好幾回合。
末了,姜禹問:「既然你說你問過,那麼當時聊起這事的契機是什麼?」
蕭綺回道:「你的直覺不是很準麼?不如你問問它。」
姜禹輕嘆一聲,率先伸出手,握住她的。
蕭綺要抽手,卻被他拉住不放,而她也並不用力,抽了兩下沒抽開,就任由他握著了。
姜禹輕揉著她的指關節,說:「就算我上次沒有明確給出答案,現在也應該來得及——我不喜歡任熙熙。這樣回答,是不是夠清楚了?」
蕭綺沒看他,只挪開眼,半低著頭。
姜禹看著她的表情,卻發現自己能看出來的東西極少,他看出來她在掩飾真實的情緒,可那真實的情緒是什麼呢,他吃不准。
姜禹繼續說:「我知道,可能是我的一些表達引起誤會,而我又沒有第一時間說清楚,搞得關係有些『曖昧』。我是很看重她的才華,我也知道你不會永遠做之昀的設計總監。如果你離開,下面幾個組長沒有人接得住。任熙熙是個好苗子,提前培養起來,也是為了以後考慮。」
蕭綺的表情依然紋絲不動,接道:「你做事有你的動機,但大家誤會也有大家的道理。那麼多人都覺得你是要才色兼收,你也得反省一下。就算她是好苗子,也不應當拔苗助長,落一個德不配位的名聲。」
「嗯。」姜禹應道:「你說得對,我以後會聽你的。」
「聽我的做什麼。」蕭綺輕笑著將手抽回來,還在身上抹了兩下,「就是離婚之前也沒見你這麼聽話啊,是不是又有條件?直接說吧,只要我能得到好處,我會考慮的。」
姜禹解釋道:「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保證。」
這下輪到蕭綺皺眉了:「突然做保證,又是為了什麼呢?」
姜禹眼神變了些:「是不是在你心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有別的意思?」
蕭綺點頭:「你的確一直如此。」
姜禹沉默了,可他沒有錯開眼,他依然看著蕭綺,那眼神不僅複雜,而且讓人心裡發慌。
蕭綺也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他辯解還是發起攻擊,她都知道怎麼回。
可半晌過去,姜禹卻說:「我以前真的很糟糕,對麼。」
蕭綺怔住了。
這是什麼懷柔策略?
蕭綺也嘆了一聲:「姜禹,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也沒有挑你的毛病。你很好,真的很好,你的處世哲學,在你的生長環境和背景之下是最聰明的辦法,所以你沒必要在意他人怎麼看,也不需要為了迎合他人而改變。同樣,我的看法也不重要。」
「不重要麼?」姜禹的眼神越發深了,「是你覺得不重要,還是你認為我覺得不重要。」
蕭綺:「有區別麼,做你自己就好了。」
姜禹停頓一瞬,又換了個問題:「你不希望我改變?」
蕭綺嘆道:「如果你一定要聽到肯定的答案,好吧,我不希望。」
姜禹不說話了,氣氛也低了些。
蕭綺實在搞不懂,他這副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模樣,是為了哪般?
難道非得她說「希望」,並且定下一二三四五六七條約束他,他就高興了?以前可沒見他這麼M啊。再說她定了,他就做得到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呀。
算了,也沒必要因為這點雞毛蒜皮的討論傷了和氣。
於是,蕭綺便主動去握他的手,這樣說道:「大多數人都沒有資本和底氣做自己,這個圈子也有這個圈子的煩惱。或許普通人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有錢人還會得抑鬱症呢,他們還有什麼可不滿的呢?普通人的煩惱大部分用錢能解決,但這個圈子的煩惱用錢解決不了。對外,你我要與人博弈,鬥心眼,拼手段,對內,不如就做真實的自己吧。我很喜歡這樣的你,真的。你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知己,相比那些離婚就撕破臉,打幾年官司分家產的前夫、前妻,咱們這樣已經夠好了。起碼我很知足,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