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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綺卻覺得這男人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要麼就是他眼瞎,要麼就是他睜著眼睛說瞎話。
轉眼,蕭綺、程堯東和喜禾簽訂合同。
秦曄也告知蕭綺,她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打算退居幕後,不再做一線,趁著還有精力不如多教幾個學生出來。
當天晚上,蕭綺靠著姜禹,一邊喝酒一邊閒聊,說起這事時還感慨道:「有一段時間我情緒不高,設計也沒有靈感,整個狀態都不太好。老師就對我說,她在她女兒的朋友圈看到一條轉發,是這麼寫的——其實你很好,你也會有人嫉妒。老師說,我以為自己不夠好,自我厭惡,可是在其他人眼裡,因為我不僅有錢,還努力,我應該很滿足了。」
說到這,蕭綺自己先笑了,隨即就感覺到姜禹的手緩慢地穿過她的髮絲,輕揉著她的後腦。
蕭綺繼續道:「再後來,老師又跟我說,其實這話還可以反過來看——要小心,你可以心懷善意,但也要心存警惕,無論你站得多高,腳下多穩,你也會有人嫉妒。是啊,商場、職場到處都是明爭暗鬥,無論是惡毒的手段,還是語言的重傷,都要記得,不要因為他人的嫉妒心和惡意而迷失自己,否定自己。」
姜禹手上動作未停:「其實你遇到過很多貴人,就這點來說,已經很幸運了。」
蕭綺笑問:「也包括你麼,我的貴人?」
「不。」姜禹垂眸看她,「你是我的貴人。」
蕭綺:「你是認真的?」
姜禹:「認真的。」
蕭綺有些疑惑,也確實想不到姜禹這樣定義的根據。
蕭綺:「所以是哪件事讓你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呢?」
姜禹:「太多了,不記得了。」
蕭綺:「說說嘛,我好奇。」
姜禹頓住了。
蕭綺:「幹嘛這麼看我?」
姜禹半真半假地笑道:「老婆有點可愛,不想說,只想做。」
蕭綺推開他的臉:「不要轉移話題,快說!」
姜禹的吻落在她脖頸上,最終嘆了口氣,就著這個姿勢道:「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在姜家,咱們在屋裡,我父母在走廊,他們吵了一架,你陪我聽了全程。」
蕭綺自然不會忘,那件事別說是姜禹了,連她都遭到強烈衝擊,即便隔著一道門板也能感覺到他們的火力。
那根本不是夫妻,而是「仇人」。
姜禹:「雖然你可能並沒有太在意,但在我心裡,我很慶幸當時有你在。」
蕭綺一時接不上話。
姜禹的鼻子就貼在她的鎖骨上,呼吸一下下撫過皮膚,兩人的身體也隨著呼吸的頻率緩慢起伏,逐漸達到同一節奏。
很奇怪,姜禹明明沒有說情話,沒有甜言蜜語,就只是語氣平淡的陳述過去的一件小事,可她聽了卻覺得心裡一酸,好像被這話的分量壓住了,有點開心,也有點揪心。
蕭綺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一手在他脖子後面輕撫著。
姜禹目光深了幾分,可蕭綺看不到。
他手上也緊了幾分,她叫了聲,叫他放鬆力道。
姜禹這才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嘴裡呢喃了一句,但她沒聽清。
蕭綺說:「看看你現在這麼容易『衝動』,和高中時的你簡直是判若兩人啊。」
姜禹問:「在你眼裡,我那時候什麼樣?」
蕭綺說:「很高冷,不愛笑,惜字如金,對誰都是愛答不理的。不過你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只是你越是如此,就越會激發出女人勝負欲,想要把你拉下來,看你跌落在泥潭變成舔狗的樣子。」
姜禹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將蕭綺的用詞放在舌尖品了品。
隨即他若有所思道:「那現在跌落了,你也會在泥潭裡陪我麼?」
蕭綺不禁頓住,在感受到他雙手的意圖時,說:「怎麼什麼話題你都能拐到這裡呀,滾泥巴很好玩麼。」
姜禹親上她的耳垂:「其實我那時候不是故意要冷著你。」
蕭綺一手落在他的耳垂上,像是在揉,卻也有掐的嫌疑:「那是為什麼?」
姜禹依然垂著眼,睫毛落下,遮住了眼底的色澤:「因為我知道,陌生人所謂的喜歡都是被這副皮囊迷惑了。連我父母都不是真的愛我,何況是外人。每當有人對我表達好感,我都會想,無緣無故的憑什麼呢,來得這麼容易,大概也會輕易溜走。」
蕭綺動作停了。
她沒想到姜禹會說出這樣的答案,聽上去有些「自卑」,也透著悲觀。
蕭綺不禁放輕了聲音:「你怕我對你的感覺,也只是一時興起,轉瞬即逝?」
姜禹終於抬眼,眼神雖深沉,卻帶著笑意:「沒關係,只要我的感覺還在,就行了。」
蕭綺接不上話。
誰知姜禹忽然說道:「晚上咱們都沒在家吃。」
蕭綺:「嗯,所以呢?」
姜禹:「所以,那張餐桌今天還沒用過。」
蕭綺:「……」
下一秒,屋裡就響起她的叫聲。
「姜禹,你個神經病!」
……
時間緩慢從指縫溜走。
又過了數日,蕭綺忽然接到一條來自陳炘的微信。
算算日子,他早該出差回來了,但他一直沒有聯繫,想必對他來說,吃不吃那頓飯根本不重要,她這個人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