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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個世界的規則以及人類的劣根性一再證實了, 就算對那些道理倒背如流,也不如自己親身經歷一次來得深刻。

    人在逆境中會獲得成長,教訓在摔打中練就。

    有人開悟的早,幾歲就遭遇變故,有人幾十歲才遇到, 大半輩子稀里糊塗。

    姜禹曾經試過幾次, 在蕭綺開始「戀愛」之後, 他告訴她,她和那個人不合適。

    蕭綺次次都不聽。

    但她不是擰著來,她回答他說,她從沒有期待結果,只貪圖過程,不合適可以分開,結果好不好無所謂,沒必要壓抑自己。

    蕭綺還告訴他,人生在世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尋找意義和價值,以及非得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才去行動。她又不是先知,怕結果不好就不去做嗎,那跟「坐牢」有什麼區別?再者,她沒有作奸犯科,也沒有損人利己,為什麼要膽怯、害怕、心虛呢?

    她的坦蕩有時候真是令他心驚。

    姜禹自覺,他就做不到這樣。

    他比她更在乎得失,他的心更重,但有一件事他們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只會說蕭綺明知道結果不好還要去吃教訓,自己卻做不到。

    他早就想過了,和蕭綺糾纏下去對他而言,一定是壞處多於好處。

    當初他和蕭歆聯姻,會更有利。

    可他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如今換成顧奕了,他知道這次的選擇是對的。

    他們不需要結婚,只需要讓所有人都認為,姜家和顧家開始捆綁,也就是一年時間,他們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做她的煙霧彈,助她徹底清理那幾個不安分的弟弟,她則在實際利益上表示回饋,助他成為姜家的繼承人。

    他們以後的日子都會非常好過。

    然而事實就是,現在他的心裡比任何時候都煎熬。

    以前蕭綺遊戲人間,他看在眼裡,提醒兩句也就是了,反正她對那些人也不會當真。

    可眼下這次,卻是不一樣的。

    姜禹冷靜地分析過,這種不一樣,並非蕭綺對陳炘有多用心,而是她的思想和看待問題的方式,都和過去不一樣了。

    她現在不會只拿戀愛關係當生活的調劑品,她會更注重維繫一段關係的重要性,會更理性。

    一旦開始,便不會草率結束。

    而那個陳炘,就恰好出現在她轉變的節點上,這就是對的時間。

    他各方面還都比較符合她的節奏、口味,這就是對的人。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非誰不可」,但如果時間和人都相對「正確」,這就會產生比較,會顯得陳炘更適合。

    一旦比較了,就有人要計較。

    還有一件事,姜禹很介意。

    他知道陳炘是她的「意難平」,主要原因是高中時期的接觸,她對他很有好感,那不只是來自外貌和氣質上的肯定,還有陳炘為人處世上的進退有度,令她頗為欣賞。

    這種進退有度也表現在拒絕她的告白上,這令她另眼相看。

    但這也是姜禹不滿的地方。

    同樣也是在高中時期,他拒絕了蕭綺不止一次,是很多次。

    蕭綺怎麼就沒對他意難平?

    哦,因為她得到了。

    得出這樣的「答案」,姜禹更不爽了。

    同樣的道理,他是不是應該先放手,讓她去「得到」陳炘,然後她才會退熱?

    理智告訴姜禹,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他逼得再緊,她反彈越大,而且那會顯得他不夠尊重她——干涉往往會給人不夠尊重的感覺,這是她非常在意的地方。

    在男權社會,一個男人如果能做到尊重女人,那基本上就會打敗90%的男性,優先獲得擇偶權。

    姜禹思考過,蕭綺看重的陳炘身上的品質,其實都可以用「尊重」二字來歸納。

    而他和蕭綺,就因為相識多年,太過了解彼此,有時候難免會觸及對方畫下的線,會給人一種越界的感覺。

    是人就會犯這樣的錯,因為太過親密,親人之間就會經常忘了注重彼此的邊界感,會理直氣壯地侵犯他人的禁區,比如長輩翻看晚輩的東西,憑自己心意安排晚輩的前程。

    他對她似乎也犯過類似的錯。

    而這件事還是在姜禹從蕭綺的房子裡搬走之後才想清楚的。

    ……

    剛從蕭綺的別墅搬走的那天,姜禹真是氣炸了。

    他氣得胸口疼、胃疼,要不是年輕底子好,他可能要氣死在上班的路上。

    是的,就算是那樣,他還得上班,這總比關在房子裡生悶氣來得好。

    他到了公司就開了一上午的會,期間他很少說話,就強迫自己去聽每一個主管的廢話。

    開會就是一種廢話藝術,一百句話連十句重點都沒有,聽的人要自己總結和抓取。

    那天姜禹表現得額外有耐心,他是臨時召開的會議,所有主管都很懵,他們根本沒時間準備廢話稿,只能現場杜撰。

    說是杜撰,又不能太離譜,不能無中生有。

    他冷眼旁觀著市場部主管,將一件簡單的小事,擴充成一篇小論文,還欣賞到營銷部主管幾次三番的跑題,又趕緊跑回來,強行點題。

    他覺得好笑,但溢出來的都是冷笑。

    他想他的臉色一定非常陰沉,因為在開會前,秘書就問過他是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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