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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程慎皺眉,她說什麼?
好。好什麼?嫁給他?
程慎呼吸一滯,原本的話散在喉口,直直看向周雪意。
周雪意避開他的視線,咬著下唇,說:「我答應你的要求。不管什麼,只要你願意救周家。」
程慎無聲冷笑,心想,她還真是從一而終的絕情,從前對他絕情,如今對那個人,也一樣絕情。不知她是不是也會像當初對自己那樣,毫不解釋地踹開另一個人。
他繞到沙發前面,在周雪意對面坐下,身上的定製西裝還一絲不苟地服帖著,程慎往後靠著沙發背,抱住胳膊,好整以暇看向周雪意。
沒關係,結了婚,他一樣可以羞辱她。甚至更方便了,不是嗎?
他如此想著,喉結滑動,一字一句說:「任何要求?」伴著一句輕笑。
「明天周六,最早下周一,我們去領證。領完證,我立刻讓程氏投資。」他輕勾唇,看向周雪意,壓抑著怒火。醞釀了五年的怒火。
周雪意再次抬頭,好看的眼睛裡寫滿不可置信。她沒想到程慎會這麼快,下周一……兩天之後。
不過這樣也好,周家現在的情況,多拖一天就多一天危險。
「好。」她答。
程慎磨了磨後槽牙,帶了些報復心:「但是從現在開始,到下周一,你得待在我這兒。」
周雪意再次皺眉,待在他這兒……?
她明顯有些猶豫。
程慎嗤笑說:「怎麼?周大小姐怕了?」
怕他對她做什麼,對不起那個男人是嗎?
周雪意垂下眼睫,再次避開他的視線。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她怕和程慎單獨相處,怕程慎會對她做什麼,也怕程慎什麼都不對她做,怕程慎用惡言惡語嘲諷她……她怕的這樣多。
哪怕這些,某種意義上,都可以算作她的報應,她的罪有應得。
「可以。」她還是答。
沒關係,為了救周家。她給自己找理由打氣。
她話音剛落,程慎灼然的視線投向她頭頂。
他故意說:「做點什麼,這不是必然嗎?周大小姐既然來求我,不會沒想過吧?你當年做過什麼,總不可能全忘了吧?」
他看著周雪意,等待著她的反應。
驚慌失措吧,害怕吧,難以忍受吧,周雪意,露出這些反應,他會很高興的。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周雪意,可當那張臉上真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程慎卻一點都不高興,他很惱怒。胸口像堵住一塊石頭,卡在那兒,沉不下去,吐不出來,令人抓心撓肺地暴躁。
她為了那個男人而感到驚慌失措是嗎?因為要和他做些什麼,違背了她的愛,她對那個男人的愛。
程慎猛地扯開自己的領帶,扔在一旁的昂貴羊毛地毯上,領帶飛出去時,帶倒了茶几角落的細頸花瓶,裡面只有一支紅玫瑰。
紅玫瑰掉落在地毯上,失去了往日裡的美麗,盡顯狼狽。
程慎壓抑著憤怒,冷眼看向周雪意:「那麼從剛才那一刻起生效,現在,周大小姐,取悅我,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用女人取悅男人的方式。」
作者有話說:
程總視角:熱戀,忽然被甩,理由是膩了。然後女朋友直接出國了。
程總:我是大冤種。
第5章
空氣仿佛凝滯,周雪意許久沒動。
程慎坐在沙發上,抬眸嘲諷:「怎麼?周大小姐不是很有誠意啊,不是說任何要求都能答應嗎?難道是這個要求太過分了?」
他直直看著周雪意,眼神毫不掩飾地充斥著嘲弄。
是啊,嘲弄。
周雪意在他嘲弄的眼神里,緩緩抬起手。這條紅色裙子,她從周家帶去德國,又從德國帶回周家。但其實從出國之後,一次也沒穿過。倒是有幾次,看著擺在衣櫥里的它出神。
今晚,是時隔多年,第一次穿它。
裙子拉鏈在左側,她抬手去解,慢慢地拉下來。眼睛發澀。忍住,周雪意。忍住。別哭。
拉鏈沒拉到底。
程慎說,夠了,我累了。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著周雪意:「這裡的一切,你應該很熟悉吧,不需要我安排吧。隨便你想呆在哪兒都行。」
他幾乎咬牙切齒說完這一句,而後轉身,朝樓上去。
程慎的臥室都在樓上,樓下只有客廳、書房、廚房、衛生間、以及另一間雜物間。不論是主臥、次臥還是客房,全在樓上。
周雪意的確一清二楚,因為裝修的時候,就是她和程慎一起設計的。她和程慎同居,也在這兒。一點變化也沒有,擺設、格局,都和以前一樣。
這能說明什麼呢?說明程慎對她舊情難忘嗎?也許從前的周雪意會這樣以為,但現在的周雪意,更傾向於,程慎只是放不下被她無故甩掉的恥辱。
程慎走了。
周雪意脫力跌坐在沙發里,半截露出的肌膚被空調一吹,涼嗖嗖地,往骨子裡鑽。她抱住自己膝蓋,感覺到一種巨大的疲憊感。
她沒有任何東西,只有孤零零一個人。這天夜裡,她睡在客廳的沙發上,蜷曲成一團,抱著自己胳膊,本來以為自己應該睡不著,但事實上,她近乎昏迷地睡了一覺,昏天暗地。
並且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程慎和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