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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小身體都鬆懈了下來。
厲鈞看他這個樣子，再看看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葉蘇蘇，心臟仿佛被牽扯了一塊。
「躺到被窩裡，叔叔幫你關房間燈。」
葉尋坐在被窩裡，乖乖點點頭。
厲鈞走到門口，嗓心梗地難受。
這時候孩子應該很害怕很無助，然而他卻沒法給小傢伙一個擁抱，告訴他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是一個人。
關門的剎那，他轉頭，「叔叔就在隔壁，有事就來找我，叔叔晚上不關門。」
葉尋的黑眸明顯亮了亮。
「謝謝叔叔。」
厲鈞嘴角微揚，關上燈，輕輕合攏房門。
站在走廊，右手撫上左胸。
這裡，撕扯一樣的痛。
但陡然，他褲袋裡手機震動。
回了房間，他才心神恍惚地接通，「餵？」
「餵什麼喂，兒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小姑娘啦？」
厲鈞一愣，這才回神，「媽，沒有的事。」
「哎，那……」電話那頭顯然差點說漏嘴，但很快就控制住了，「那我讓你相親你也不肯去，消極怠工，明明交公糧的年紀都到了，結果只會跟紙巾耍。每年要浪費多少樹，你自己心裡沒點數？」
厲鈞嘴角抽搐，直接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
「媽，你少看點網上的東西。」
「我怎麼啦？你不生孫子孫女給我玩，也不找媳婦陪我逛街，自己一年到頭冷冰冰，回家看我說的話也不超過十句。我不跟現在網上的小學生玩，我還能怎麼樣？」
「……」
「算了算了，反正你記住，你媽很開明的。不管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都可以帶回家，你爸老古董，但有我在，我會勸著他！」
「……都說了，我沒有女朋友。」
「喲，你沒有，你還驕傲上了？今年恆大公益活動，記得多種點樹，免得你活到一百歲，還霍霍它們。」
厲鈞扶額，抬手看了下腕錶，「10點05分，到您睡美容覺的時間了。」
「哎喲，我的面膜還沒敷！」
厲鈞嗯了聲，但還沒說再見，對面已經是一陣絕情的嘟嘟聲。
絕了。
這世上的女人，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
厲鈞揉著眉心，走到書桌上的筆記本打開，沒一會兒又合上。
他看了眼手機直播間，就把聲音調到最響。
仿佛，這樣就能聽到小孩睡覺發出的和緩呼吸聲。
但——
「嗷嗚，吃掉它，吃這個，……唔，不行，這貓薄荷是我的，你不能動！」
軟綿綿的嬌嫩聲音，一秒傳出。
厲鈞：「……」
「咪唔~太香了，吸……嘻……」
水靈靈的聲線，在靜寂的夜色里特別清晰，似乎還帶著迴響。
而隔著手機傳出來，聲色有些失真，似乎是因為葉尋的手機摔過，音設有些老舊了，帶著一些十分安靜才能聽出的滋滋聲。
但這樣，卻顯得她水嫩嗓音有了幾分嘶啞，更有點菸熏般的小性感，仿佛是小爪爪在撓人胸口。
半餉，厲鈞手邊的鋼筆滾落。
叮一聲，才讓他猛地肩膀一動。
小爪？
他怎麼會在想這些東西！？
而郊區一座湖景邊的四面玻璃別墅內，臥室里已經躺在床上的中年女人，忙慌慌張張地把旁邊的一張面膜，貼在自己姣好、但有些輕微歲月痕跡的臉上。
平整貼完，她才鬆了口氣，重新拿起手機。
「不孝子。」
「不指望他，今天開始我也雲養崽算了！」
她旁邊躺著一個國字臉的威嚴男人，聞言就擱下了手裡的原文書，「雲養？你喜歡就讓他們拿只小貓來，搞什麼雲養？」
他看著有點年紀，但顯然還是挺潮流的。
「哎呀，雲養崽是小孩子，不是貓狗。雲養貓，那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老公。」
女人說話間，還不忘捏著自己下巴處的面膜不讓它起皺。
「前幾天，張太太剛推薦我的，說是有個小傢伙，單親家庭，可憐的不得了哦，她說看這小孩的直播，她每天眼淚嘩啦啦流……推薦我也去看。」
說著，她就點了下微信，先跟『小辰辰』說他情報有誤，然後就去翻找了張太太給她的直播分享連結。
「本來，我不敢看可憐巴巴的小孩，怕心臟受不了，一直沒點開。」
但今天她哼了聲。
「現在想想算了，再可憐也沒我可憐，養了個渣兒子氣我！」
旁邊的中年男人，沉默地搖頭，決定不發表任何評價。
*
第二天陽光大好，是個適合曬毛毛的好天氣。
清晨，葉蘇蘇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窗外的小區美景，就兩眼晶晶亮。
「嗷嗚~」
她爬起來，就伸了個懶腰。
昨晚睡得好舒服。
好久好久以來，她都沒有這樣一覺睡到天亮的體驗，這次像是把99世的覺都睡飽了。
做人，還是有好處的。
深度睡眠時間好久，好幸福~
「崽？」
等葉蘇蘇起身，就發現床上已經沒有小傢伙的身影了。
穿上拖鞋，她鼻子動了動，就看見床頭柜上的一碗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