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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到最後一頁,末尾寫著:若能長期合作,資源共享,分紅和風險對半。
她不太理解意思,問李天水,「資源共享是什麼意思?」
「我手上所有客戶公開共享,利潤我們對半,風險我們也對半。「李天水看她,「如果順利合作的話。」
「我在新疆待了十二年,對市場形勢比較熟悉,知道該怎麼規避風險,也知道怎麼跟他們打交道。」李天水這話是對著梁明月說的,「目前市場已經成熟了,貨發過去就能賣,風險性小。」
梁明月放了湯勺,拿起資料認真看了一遍,然後問他,「你打算繼續回新疆發展?」
「我不回。」李天水斟酌道:「那邊有人接管市場。」
「誰?」
「我弟,李天雲。」
……
梁明月毫不意外。
「我弟的能力毋庸置疑,甚至在我之上,否則你也不會發給他百十萬的貨。」李天水看著她,有條不紊地說:「他的錯就是挪用貨款去股市抄底,才導致後面的所有錯誤。事發的半個月前他就去了新疆了,我們做了簡單的交接,我就專程回來處理這事。」
「我不會再相信李天雲了。」梁明月直截了當地說。
「你相信我就行。如果能合作,我們就讓法務擬合同,讓財務開公帳。」李天水說:「不著急,你認真考慮兩天。」
「行,我考慮考慮。」梁明月朝他伸手。
李天水回握,「靜候佳音。」
等李天水離開,梁明月看向梁巳,「你怎麼看?」
「利大於弊。」梁巳分析,「市場已經被他們兄弟做成熟了,不需要再盲目開拓和磨合,貨發過去就能出,而且五五分,很誘人。」
「最大的風險就是——他們兄弟再次失信。」
「我相信我老同學。」梁明月篤定地說:「他想借我們打一場翻身仗,所以不會再失信。」
「我們掌握貨源,他把控資源,誰也不吃虧,誰也不占誰便宜。也許等兩年他們翻過身,就會把我們給踢了。」
「我認為不會。這麼些年他們都沒開工廠,以後大概率也不會。而且新工廠風險不可控。」梁巳說。
「如果換作是你,等你翻了身,你會怎麼把利益最大化?」梁明月反問她。
梁巳想半天,「我會重新找你談判,把分成往下壓。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別的廠家。」
梁明月打響指,「對,這是效率最高的手段。所以我們要找法務出合同,延長合作期。」
「那就是同意了?」梁巳問。
「不同意他就會找別的廠家,絕對會有廠家願意合作。而且他欠我們錢,如果合作,錢也能收的快些。」梁明月斟酌了會,「合同先不簽,你跟著他去一趟新疆。」
「去新疆?」
「去探探市場,見見那些經銷商。」
「李天水願意嗎?」
「他會願意。」
「那他媽怎麼辦?」
「我們先幫忙照看,你們儘早回來。」
新疆行
梁巳因為心理原因,乘坐不了飛機,只能坐火車軟臥。火車全程要 33 個小時,需要經過陝西、甘肅才能到烏魯木齊。
倆人上火車已經是半夜十一點,軟臥是四人鋪,梁巳的下鋪正被人占著呼呼大睡。
乘務員喊醒那人,讓他回自己的鋪。梁巳拿手機照著被壓成一團的被子,懶得睡了。
李天水從包里拿出旅行睡袋,把他的下鋪弄好,示意梁巳,「你睡這個鋪吧。」
「哦。」梁巳坐了過去。
李天水整理好另一個鋪,合衣躺下關了手機照明。梁巳沒坐過火車臥鋪,有點新奇,朝著李天水問這問那。
李天水朝她「噓」了一聲,示意上鋪有人。
梁巳不再說話,開始戴上耳機打手遊。火車上信號不好,斷斷續續地掉線,她煩了,合了手機放枕下。
翻了會,睡不著,朝著對面鋪位的人輕喊,「李天水?」
「嗯。」李天水應聲。
「你怎麼就帶了一套睡袋?」
「女孩子皮膚嬌氣。我使不上。」
「謝謝。」梁巳輕聲說。
「沒事兒。」
「你瞌睡嗎?」梁巳又問。
「還好。」
「我太興奮了,睡不著。」
李天水不解,「興奮什麼?」
「我第一次坐長途臥鋪。」
……
「你呢?」
「我坐過無數次。第一次來新疆坐的是硬座。」李天水說。
「干坐三十幾個小時?」梁巳詫異,「你怎麼不買臥鋪?」
「那時候窮。」李天水輕輕地說。
梁巳瞭然。他父親去世得早,是被母親一手拉扯大的。
車廂燈早關了,只有鐵路兩側的路燈,透過藍色的百褶窗簾,一影一影地閃動。梁巳側躺著看對面鋪的人,輕聲說:「我親爸也死了。」
李天水側臉看她。
「我剛出生他就死了。是鬥毆的時候被人捅死的。」
「我媽獨自撫養我到二三歲,然後把我丟在了福利院門口。」
梁巳也不懂,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說這些。
李天水想說什麼,喉嚨被堵了似的。半天擰開保溫杯,「你要不要喝水?」
梁巳接過喝了口,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問他,「你對象是少數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