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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青禾心想哪有什麼區別,因為傳統方面拜師學藝都稱師父,所以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同。
「那……沈老師?」
「關老師。」沈經年也開口。
兩個如出一轍的稱呼,除了姓氏不同,關青禾與他四目相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沈經年挑眉,「關老師應該哪天教我琵琶才對。」
關青禾點頭:「好啊。」
介紹完工具之後,沈經年親手為她演示,用的玉石是原本桌上放的一塊羊脂玉。
修長的指骨握著筆,簡單地在石頭上勾勒出一點小兔的模樣,隨後便放到了機器下。
但他停住了手。
關青禾疑惑:「怎麼了?」
沈經年放下玉石,起身離開桌前,溫潤道:「這機器磨玉時很吵,我去拿個東西,你在這裡等我。」
不知道要拿什麼,關青禾點頭。
從房間出去時,沈經年便正好接到王淳打來的電話:「先生,下頭剛送來一份文件。」
他隨口問:「很急?」
王秘書答:「不急,是……」
沈經年言簡意賅:「那就周一看。」
電話那頭的王秘書眨了眨眼,似乎聽到了什麼吃驚的回答,以往先生處理工作可是很及時的。
難道私事更急?
可今天先生是去參加殷家的悼念會,也提前回來了,還能有什麼著急的私事?
他還沒想通,已聽到自家先生非常冷漠的話語:「沒問題,周末都不要打擾我。」
王秘書:!
您第一次對我這樣冷淡!
他悟了,該不會是因為太太吧?
沈經年再回到屋子裡時,關青禾正彎腰趴在桌上看那方剛勾出形狀的玉石。
纖細的腰肢彎著,單薄的身體貼在桌上,好似一張紙片,桌邊那雙長腿十分惹眼。
關青禾聽見動靜,「你回來啦?」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兩粒小小的東西上,「這是什麼?」
沈經年邁步過去,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已經將東西塞進柔軟的耳朵里:「護耳朵的。」
他張開手,還捂住她的耳朵。
「關老師可以聽見我說話麼?」
他的聲音變得霧蒙蒙的,不是很清楚,關青禾搖搖頭:「只有一點點能聽見。」
她一搖腦袋,臉側就貼上他灼熱的掌心。
男人的手掌寬大,蓋過她的耳朵不止,也蓋了她的大半側臉,像捧著她的臉似的。
沈經年也發現了。
他合攏手心,「關老師的臉很小。」
關青禾臉頰隱隱發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掌心溫度傳染的:「說這個做什麼。」
沈經年鬆開手,「待會機器出聲,你就不會聽見了。」
這次聲音便和剛才被手捂住時不一樣了。
關青禾微怔,他方才去那麼久,就是為了給自己找這個護耳朵的東西嗎?
「嗯……」
沈經年回到桌後。
關青禾一眨不眨地看著,機器聲果然不小,她戴著這東西也能聽見一些。
她瞥見沈經年離得那麼近,也面色沉靜。
關青禾伸手取出一點,噪音刺耳,她忙放回去,再看桌後認真的男人,心頭微動,繞到他身後去。
她下定主意,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他身上好似都是熱的,耳朵也是,燙著她的手,耳骨微微硌在她手心裡。
沈經年忽地停住手,微微動了下頭,少女柔軟的十指貼在自己的面上、下頜上,帶著與眾不同的溫暖。
他垂目,無聲勾起唇角。
關青禾看不見,站在沈經年身後,一開始是看他掐著的那塊玉石被鑽得碎屑紛飛。
時間久了,重複性的動作太久,她的注意力就轉到了他的手上。任她看過多少遍,也不覺得疲憊。
這男人的手實在太漂亮,無論是握著什麼,都骨節分明,修長無比,清雅絕塵。
最為重要的是,與自己夢中的太過相似。
關青禾從來不問,因為自己那應該也算春夢罷,要是問他,一定會被追問或者有其他結婚的。
就在她出神時,耳邊響起沈經年磁沉的嗓音:「關老師看懂了嗎?」
關青禾眼神回落,他指尖捏著麻將大小的玉石塊,兔子的輪廓已經依稀可見。
「看懂了。」她忙出聲。
沈經年關了機器,取過一旁的毛巾擦乾淨手,抬手覆住了她還未離開的雙手。
「關老師手累麼?」他問。
他說話時,輪廓骨骼微動,順著關青禾的十指傳遞,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拿著玉石,此時他的手變涼許多,帶著她的手背手心一冷一熱。
關青禾乍然清醒,自己的動作太過親昵,指尖微抬,卻因為他的覆蓋而沒能離開。
「我是……機器聲音太刺耳,你沒有戴護耳的。」她噥噥一句,羞惱不已。
「我當然知道。」
沈經年握著她的手,轉過椅子,與她面對面,微抬下頜,瞧著她染上緋色的臉蛋。
他低笑一聲:「謝謝關老師如此愛護我。」
關青禾隻眼睫快速眨動兩下,沒有回答,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的溫度還停留其上。
她細語出聲:「還有其他工具呢。」
其他的工具都是些小東西,無非是手指拿著開始用,把握好度即可,再沒機器那樣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