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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問,出乎關青禾的預料。
她轉過來,一面的臉在陽光里瑩白如玉,溫柔如水:「自然是男女之情的喜歡。」
「你覺得哪種算男女之情的喜歡?」
「有心動,該是喜歡。」
他這兩個問題都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問了。
難不成真心裡有人?
關青禾右手放在桌上,左手放在腿上,薄背直挺,坐姿優雅,目光看向他。
「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對於這段婚姻,希望與沈太太彼此忠誠。」
沈經年心知肚明,卻笑問:「沈太太現在要質疑我了?」
關青禾可沒他這笑言笑語:「我是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你的心裡有別人,還與我結婚,又沒有在婚前說這件事,我甚至可以認為是……」
她加重了一點語氣,遲疑落音:「騙婚。」
如果婚前說了,那答應便答應,不答應便不答應,婚後得知,這是不公平的。
沈經年直視她:「我可以直接回答你,沒有別人。」
關青禾說:「孫虹說,沈太太另有其人。」
沈經年撥弄自己的袖扣,慢條斯理道:「她與我又沒有關係,說的話自然也沒關係。」
他起身,順手牽走了之前讓人送來的濕毛巾,行至她身邊,彎腰拾起她的手。
在他沒解釋清楚前,關青禾想要避開。
沈經年問:「這是都不讓我碰了?」
關青禾抿唇:「有些事說明白之前,我們應該保持距離。」
「那我說了。」他這次輕易地抓住,斂目,一點一點地擦拭著纖白玉手上沾染的灰塵。
清冽的嗓音自她頭頂落下。
沈經年說:「世界上有許多被稱作沈太太的人,但只有你,是我獨一無二的沈太太。」
他的話語如同手裡的溫度,毛巾是濕涼的,他指尖卻是溫熱的,借著她的手指傳遞。
十指連心。
他的心跳也如此分享於她。
這一句情話若是在平時,好似普通,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情景下,更是一種誓言與忠誠。
關青禾仰起臉,看見他優越的面容,成熟清雅的五官,以及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
男人忽地抬眼一分,對上她的眼眸。
如此居高臨下,沈經年彎唇,徐徐道:「關老師這麼看我,我會很想吻你。」
關青禾霎時間臉色熱了起來。
什麼時候,還說這樣的話,他們是在坦白局。
話說,他竟然沒有不打招呼直接吻她,而是說了這樣一句話,又讓關青禾驚奇。
沈經年重新合攏她乾乾淨淨的十指,微微一笑:「好了。」
關青禾抽回自己的手,縮在背後,慢吞吞詢問:「所以沒有真正的沈太太?」
「有。」沈經年擲地有聲。
卻在下一秒,又令她驚起的心回到原地:「你不就是真正的沈太太麼。」
「……」
關青禾無言以對。
沈經年說:「我的沈太太除了你,別無他人。」
他輕而易舉地將手掌擱在她頭頂的發上,溫潤道:「關老師還有什麼要質問的,我都一併回答了。」
他有問必答,是關青禾極其歡喜的。
尋常夫妻之間,避而不答、或者是隱瞞,都是常有的事。
至於沈經年的話語真假,關青禾覺得不需要去懷疑,因為也沒必要在這方面騙人。
關青禾問出最好奇的問題:「那孫虹為什麼這麼說?」
沈經年說:「或許是想離間?」
關青禾蹙眉:「這怎麼能離間?」
「當然能。」沈經年沒忍住輕笑,手落下,颳了下她的鼻樑,「只不過,她猜不到沈太太的性格。」
真誠直接就足以打敗所有陰謀。
關青禾一想,真有可能,如果自己回來沒問,而是自己胡亂猜,大概就心裡有疙瘩了吧。
她正出神,聽見沈經年的低沉嗓音:「我也有一個問題問我的沈太太。」
關青禾抬眸,「什麼?」
沈經年看進她眸底,絲毫不撤:「聽到那些話的時候,你是什麼樣的心情?」
關青禾怔了下。
她心思通透,自然明白這問題的最終目的,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該如何回答。
「七分不信……」她語調緩慢。
沈經年步步緊逼:「剩餘三分呢?」
關青禾訥訥不出聲,哪有這麼詳細的,自己也分不清。
「這七分信我。」沈經年彎下腰,和她平視,眼眸深邃如墨:「剩餘三分里有一分氣嗎?」
關青禾與他面部距離幾乎只有兩厘米。
她呼吸窒住,半晌嗯了一聲。
雖輕,卻能聽見,沈經年便笑了起來。
他笑得意味太過曖昧,關青禾忍住羞赧,又解釋:「……我是氣你可能騙我。」
「都可以。」沈經年不在意,反正氣了就行,差別不大:「我很高興。」
關青禾抿唇不語。
沈經年又說:「所以,現在新婚禮物不會跑了。」
關青禾瞪眼瞧他,這人真是。
沈經年捏起桌上那塊半成品琵琶玉雕把玩,又看沈太太一雙含情目對自己嗔視。
早知,他該更早娶回家才是。
沈經年忽然開口:「現在應該算說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