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頁
關青禾胸前起伏,小聲說:「我想試試。」
沈經年停下腳步。
她溫軟的嗓音從自己的懷裡傳出來,「我想看看別的。」
關青禾終於被放下來,等她站穩,又被直接牽著回了前院,「想看哪個?」
她隨意一指其中一個木盒。
趁沈經年解鎖時,關青禾微微側身彎腰,胳膊下垂,想要解開腳踝上的紅繩金鈴。
但一隻手顯然是無法做到的,反而勾得更緊了。
關青禾低頭去看,紅繩明艷,鈴鐺小巧,不是一般的好看,她自個看著都有些可愛。
她再抬頭時,看見沈經年打開了那個木盒,其中擺放的一對小巧的銀鈴耳飾。
面前男人的長指捏起那對銀鈴耳飾,依舊是開口鈴鐺,只有指甲大小,好似風鈴綻放。
「關老師戴這個一定很好看。」
關青禾如今戴的是珍珠耳飾。
她收起驚艷目光,說:「我耳飾夠多了。」
沈經年捉住她的手,指尖捋開,將銀鈴耳墜放在她手心裡,「這是聘禮之一。」
關青禾啊了聲。
「啊什麼,你是老爺子的寶貝,我怎麼能簡單地娶回來。」沈經年溫潤地笑,又將她的手指合攏。
銀鈴硌在手心裡,涼涼的。
關青禾沒想到他突然說起聘禮的事,她本來以為他們領證結婚就直接其他的繁瑣步驟都不要了的。
隨著如今相處,她越來越覺得,沈經年待她,好像並不是普通的相親婚約妻子。
周謙追小蘇好似都沒有這樣用心。
不過,他若是給聘禮,她便帶上嫁妝。
沈經年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指節,聲線醇厚:「望月樓是自家的,一天換幾樣都可以。」
關青禾好笑:「換那麼多做什麼。」
沈經年卻笑說:「沈太太都不經常戴望月樓的珠寶,豈不是說明望月樓的東西不夠好?」
關青禾說:「我戴的都是呀。」
「他們不知道。」沈經年道:「那些是為你定製的,旁人不認識。」
關青禾懵懵懂懂,好像是這麼回事。
她晃了晃手裡的小銀鈴,聲音清脆交疊,悅耳動聽。
關青禾晃完,見沈經年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臉頰微熱:「你看我做什麼?」
沈經年沒答,只輕笑了下。
關青禾卻更不好意思起來,想把銀鈴耳墜放回盒子裡,聽見他開口:「戴上更好看。」
沈經年伸手撥弄了下:「看來它沒有得到關老師的芳心。」
關青禾:「……」
她只好放棄這個想法,重新握回掌心裡。
關青禾沉思幾秒,索性抬眸看他,直接問:「你怎麼突然想起來鈴鐺?」
沈經年略頓,「今天在劇院,聽見了鈴音。」
關青禾眉尖無意識地蹙了下:「蘇雨彤的配飾嗎?」
「嗯。」沈經年漫不經心說:「她的演出太過雜亂,琵琶被遮蓋,鈴鐺也沒響全。」
她本以為是要誇讚,結果聽見這嚴謹的批評。
他望著她,「若是關老師來,必然更出色。」
關青禾有點不好意思:「也沒有。」
沈經年曲指,指腹不輕不重地點在木盒上,極有節奏地敲擊著,嗓音又低了兩分。
「鈴鐺還是單獨響,更好。」
關青禾問:「所以你才要我戴嗎?」
沈經年卻笑:「真要我說?」
關青禾問出口,其實就有那麼一絲的福至心靈,但已經說出來,只能嗯了一聲。
沈經年眸色沉沉,唇角卻揚著,慢條斯理地告訴她:「沈太太,我想試試床笫上的鈴音。」
他直白說出那兩個字。
關青禾的舌尖差點被自己咬到,不是驚於他的直白,畢竟當初婚前就已經很直接。
而是驚於他這話里的意思。
——要她在床笫之歡時佩戴鈴鐺嗎?
沈經年垂眼,「如果關老師不願意,就當我沒提過。」
關青禾張唇,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眼睫顫動。一來是從沒遇到過這種事,二來是當初答應過,這好像不算特殊癖好。
不過是戴個鈴鐺而已。
和戴玉鐲、珍珠好像並無區別。
「我沒有不願意……」
只是太突然了——
沒等她下一句出口,忽然,沈經年勾唇接上她的話:「那就是願意了?」
對上男人那雙幽沉的眼眸,半晌,關青禾輕輕點了點下巴:「你以前沒跟我說這個……」
她聲音漸小。
沈經年說:「突然想到的。」
關青禾有點不信。
那對在手心裡待了許久的銀鈴耳墜最終還是掛在了她的耳垂上,輕輕一動,兩方鈴音一起響。
她本想摘掉足腕上的鈴鐺,卻被沈經年一句「戴一個也是戴,兩個也是戴」說服。
待長發鬆散在薄被時,關青禾才想起來,哪裡是兩個,她現在分明戴了三個鈴鐺。
柔順的髮絲時而遮掩住耳上的小鈴鐺。
夜色之下,院子裡一如既往寂靜無聲,唯有偶爾的蟲鳴聲,沒過多久,卻從主屋內傳出若有若無的鈴音。
護花鈴,護了關青禾這株玉蘭。
傳出來的妙音卻驚動滿院繁花。
鈴鐺聲節奏微妙,有時悶著,有時急促,紅繩隨著雪白的踝足陷在床鋪之中,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