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頁
枕邊的男人也不在——
能猜到東西已經在什麼地方了。
關青禾沒有了睡意,昨晚那朦朧一瞥可不是做夢,也是第一次能夠如此清醒。
那把小勺不過她的手長,殷家送過來時,她取出來用手摸過,光滑卻不傷人的堅硬。
她聽沈經年說拌糖水,還覺得好玩,畢竟勺子頭型圓扁鏤空,舀水就像漏勺,從不平整的表面珠寶間隙漏掉。
關青禾從未想過,那表面鑲嵌的粒粒寶石與琺瑯,不僅僅是裝飾品,還能在她體內磨人至極。
本想醒來,扔進水裡……
現在勺子也不見了。
關青禾正盯著昨晚那位置出神,臥室門從外被推開,沈經年逆著光,長腿邁進屋子裡。
「關老師醒了。」他聲線慵懶。
關青禾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想起昨夜的荒唐,就無言以對,抿緊唇瓣下床去洗漱。
沈經年彎唇,倚在邊上,一派端方雅致模樣。
他就這麼看著關青禾。
關青禾被看得不自在,扭頭睨他眼,「你沒有自己的事嗎?怎麼一直看我這裡?」
沈經年琢磨著這一眼風情,眉宇間攏著層漫不經心,卻又似乎深情往復。
他不疾不徐開口:「正好沒事。」
關青禾不語。
白日已到。
鬼也要裝人了。
雖然只在這裡過一夜,但關青禾的洗漱用品是準備好的,也不知道怎麼沒有準備計生用品。
關青禾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早餐自然是在靜園吃的,她洗漱好後,穿過庭院,到了餐廳,一草一木都靜謐安逸。
剛坐下來,管家就進來:「先生,張家人在外面,想要見您,還帶了東西。」
沈經年正挽著袖子,舀著一碗粥,放在關青禾面前,平靜地開口:「不見。」
關青禾詢問:「張普的家人?」
管家點頭。
沈經年問:「你想見麼?」
關青禾當然搖頭。
管家回到門外時,張普的父親在門口來回走動,盯著門口的石獅子,他還是第一次來這裡。
得知被拒絕,他臉色慘白,不敢再糾纏,回到家裡後,看到張普不在,又怒火中燒:「他自己惹事,這倒好,人跑了。」
想起這件事他就急躁:「那幅明代的仕女畫,我讓你打聽,你打聽到價格了嗎?」
「問了,要這個數。」張母伸出手。
「這麼高?」張父看到就眼皮子一跳。
張母說:「這還是我問的最低價,一開始不是這個價。」
張父說:「這種燒錢的愛好,也就只有沈家擁有的底蘊才不會眨眼地往家裡買,旁人一兩幅就是全部家產了。」
張母憂心忡忡:「我就是怕,沈三爺會收嗎?」
「他愛收藏這些古董,一幅仕女畫應該是夠了。」張父咬牙:「這麼貴,總不可能一點用都沒有。」
靜園內,關青禾已經吃完點心,廚師適時送上一盅湯。
她打開瓷蓋兒,米白濃稠的湯冒著熱氣,裡面滿是銀耳、紅棗等補品,還有些她不認識的。
廚師用手示意:「太太,甜湯裡面放的東西有點多,您可以拌一下,然後再喝。」
關青禾手頓住。
不是她敏感,而是這用字也太巧了些。
而且,這是甜湯,沈經年昨晚說糖水,異曲同工之妙。
她漂亮的秀眉微微蹙起,瞧著這一盅甜湯,也浮想聯翩,哪裡還喝得下去。
關青禾露出一點笑容:「好。」
等廚師走後,她將瓷蓋合上,推到了手邊之外的距離。
沈經年循聲望去,眉梢輕抬,心裡好笑,慢條斯理地詢問:「關老師不喝嗎?」
關青禾頭也不抬:「不渴。」
沈經年抬手連著蓋兒一起端了過來,白玉般長指搭在瓷盅邊緣,煞是好看修長。
「不能浪費了。」
他揭開瓷蓋,用小湯匙攪拌。
關青禾瞧他將一勺甜湯送入唇中,動作頗為養眼,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就與他四目相對。
沈經年似是無意開口:「拌了之後更甜。」
「……」
「關老師真不嘗嘗麼?」
「……你再說,你也別喝了。」
「那我不說了。」
王秘書今天來到靜園,感覺太太和自家先生之間的氣氛不大對勁,但又不是壞的方向。
太太還要自己去上班。
當然,最後沒有成功。
畢竟,這都有各自工作的新婚夫妻,上下班時間也是難得的相處時間,雖然一路上沒話。
一到如夢令外不遠,關青禾就下了車。
王秘書試探:「先生,太太今天不高興?」
沈經年的目光從那道窈窕的身形撂到他身上,「哪裡不高興了,只是害羞了而已。」
王秘書:「……」是嗎?
沈經年音色淡淡:「張家那邊怎麼處理的?」
王秘書立刻凜聲。
他昨天直接將張普送回了張家,一路上並沒有隱瞞,不是秘密,寧城自然有人注意到。
不用沈三爺費心,旁人已經開始猜測是什麼情況,想要與張家撇清關係。
能在寧城有些頭臉的人都是會看風向的,沈三爺甚少對誰黑臉,之前有一次說張總喜歡狸貓換太子,也不過是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