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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顧自把沈經年今天給關青禾解圍的事當成了尋常,或者也可能是給她面子。
關青禾挽著她的手一頓。
她垂下眼,「前提是,他喜歡我的評彈。」
章明月笑說:「白天不還在說,專治耳朵挑的人嗎?指不定就治好他的耳朵。」
宴請雖結束,張總人卻沒走。
他等電梯口外許久,終於等到男人施施然的身影,立刻上前:「三爺,今晚是我放肆了。」
沈經年側過臉,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
久沒聽見回復,張總又瞥了眼王秘書,咬牙說:「我不該對章老師和關小姐這麼過分。」
終於,王秘書開口:「張總,聽說您每天在公司忙碌,這無可厚非,不過,平日還是要多薰陶一些傳統文化的,有時候,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更值得尊重。」
他頓了頓,「您不應該和先生道歉,而是這件事的另一方。」
另一方?
張總心知肚明,他這是幾乎指名道姓關青禾。
王秘書朝他一笑,與沈經年一同步入電梯。
張總依舊留在外面,看著站在電梯裡的男人,聚攏的燈光將清俊的眉宇映出淡漠。
或許,這才是他認識的沈家三爺。
關青禾本以為自己來掌管茶館是件很的事,沒想到開頭就有這麼多麻煩。
難怪爺爺直接放她過來了。
次日,周謙知道沈經年去了昨晚的宴會,跑來茶館和小蘇求夸:「我這工作做得不錯吧?」
小蘇說:「值得表揚。」
周謙不滿意:「怎麼四個字就打發我了,你要去什麼,說話都心不在焉的?」
小蘇嘆了口氣:「周五不是要開門嗎,青禾姐讓我去邀付秋雲過來聽曲。」
周謙說:「挺好的,老闆娘降維打擊一下這白眼狼。」
他也討厭付秋雲。
周謙的奶奶特別喜歡章明月的評彈,他被迫來聽的時候看上了小蘇,裝模作樣來這裡應聘店小二,聽了兩天還真喜歡上評彈了。
評彈一般是男女搭配,男彈三弦,女彈琵琶。
所以章明月有兩個徒弟,齊觀宇學三弦,挑了幾年後才收了付秋雲學琵琶,平時兩個搭檔演出。
如今付秋雲一出走,齊觀宇一個人沒法演出,回老家山區養生,今天才買到票匆忙趕來。
付秋雲總是自詡自己是章明月的唯一女徒弟,其實章明月對其他喜歡琵琶的人也是有問必答。
當初要不是她不樂意,自己肯定已經被收徒了,說不定他還能成「章明月的關門弟子」。
聽起來多威風,自己奶奶估計都笑開花。
周謙說:「新老闆娘也太有禮貌了,之前要不是章老師攔著,我早砸了秋雲坊。」
小蘇認真回:「去吧。你要是去牢里喝茶了,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周謙:「……」
小蘇又期待:「不知道付秋雲見到咱們老闆娘這麼漂亮又厲害,會是什麼反應。」
周謙說:「她能有什麼動靜,估計發火吧。」
他一語成讖。
秋雲坊今天客流量不小,付秋雲唱完下半場,剛進後台,就看見了小蘇坐在那兒嗑著瓜子。
「你到這兒來幹什麼?」她放下琵琶,故意道:「是不是打算跳槽?你們新店長剛上任,你就跑路,不太好吧?」
小蘇翻了個白眼,咧嘴一笑:「我們茶館重新開業,周五記得來聽真正的評彈是怎麼彈的。」
付秋云:「真正的評彈?」
她聽得好笑,也不看看她是誰教出來的,被章明月教了幾天就尾巴翹上天了。
小蘇說:「當然啦,欺師滅祖的人可彈不出來。」
她才剛離開後台,就聽見裡面傳來茶杯摔碎的聲音。
付秋雲如今唯一被詬病的便是「白眼狼」一事,沒等發火,又得知如夢令昨天給老客發了請柬。
再看見請柬內容後,她臉色一沉。
章明月居然這麼上心地給新人鋪路,付秋雲氣得不行:「看來以前真是把我當免費勞動力!」
有人推門進來,張普攬住她的肩膀:「生什麼氣。」
付秋雲見到男朋友,把手機扔過去,「你自己看。」
張普看到上面照片裡寫的字,愣了下:「字寫得怪好看。」
付秋雲抱怨:「讓你看內容,誰讓你看字了,字寫好看又不是人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張普連忙說:「看了看了。」
「那如夢令就這麼送她了?」付秋雲不忿:「章明月年紀都多大了,一直霸著茶館的出場,現在關門又拖了這麼久,我還以為能到手,居然被擺了一道。」
張普安撫她:「行了,我剛問了何景他們,一個比你還小的人,怕什麼,說不定都不知道茶是怎麼泡的。」
付秋雲咬著唇:「章明月這麼費盡心思,還主動辦宴,可見對新人有多信任,不怕弄砸。」
最主要的是,以前她想這樣,藉機認識沈經年他們,章明月直接拒絕了。
現如今輕而易舉地給一個自己都沒見過的新人,她實在意難平。
「那你說她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張普笑起來:「你是她唯一的女徒弟,你不在,她可不得應酬?等著看笑話就行了。」
付秋雲想起自己在章明月那堅持了幾年,忍辱負重學來的技藝,露出得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