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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她一個老太太見到,也不由得恍神,何況是別人。
章明月也有點後悔:「要不,你還是回去吧。」
關青禾眼睫微動:「爺爺都讓我來了,說明他很放心,您不用擔心,我沒什麼的。」
章明月見她堅持,說:「那還不是我這個老婆子沒辦法,你爺爺年紀大了,要不然他肯定自己來。」
「我這次病得嚴重,估計以後是上不了台了,你初來乍到,直接開場演出,肯定不行。趁著我還能動的時候,給那些聽過我評彈的老客們寫份請柬,一起吃個飯,他們大概能給我面子。」
關青禾蹙眉,抬眸道:「您不用這樣的。」
章明月搖頭:「茶館既然交到你手上,我總不能給你個爛攤子,怎麼和你爺爺交代。」
「這些老客們都是大人物,非富即貴,所以不能馬虎對待,你親自去寫請柬,蓋我的印章。」
她與關青禾的爺爺師出同門,關爺爺是師兄,年輕時名噪海外,只不過之後因為變故沒再公開演出,幾十年過去,也被人遺忘。
這茶館,便是他的。
關青禾要來寧城,茶館的所有權自然而然就轉到了她名下。
她從小和爺爺學琵琶,爺爺年紀大了,沒人照顧,一直留在清江市,深居簡出,沒幾個人認識。
章明月當年去清江小住,也教過關青禾幾個月。她相信關青禾的技術,但別人可不一定。
所以,她得提前替她鋪好路。
關青禾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早在三天前,章明月就旁人準備好了請柬所需要的東西,就放在書房裡等她來。
「以前咱們茶館,排隊都排到街頭去,哪裡需要寫請柬……」小蘇嘀咕一句,又趕忙找補:「不過現在開門,確實要通知,不然老客們都不知道。」
「這些請柬到時候讓他們送出去,不會漏了任何一份的,青禾姐你放心。」
關青禾嗯了聲,攤開請柬。
雕花小窗外的光線灑進來,一格格地落在桌面上,映出幾行漂亮的字。
她寫完,又想起自己的小印落在老家沒帶來。
小蘇一邊報客人名,一邊偷瞄關青禾。
靜看更顯古典,眉目清冷,姿態從容,與古樸的宅子融為一體。
輪到最後一份,小蘇深呼吸,念出:「沈經年。」
關青禾停住手,「沈?」
她能從小蘇的語氣里聽出來,這個人必然很重要。
小蘇難掩激動:「沈家三爺沈經年。」
「他之前每周都會來一次,是咱們這的常客,他來了,其他大佬們肯定會來。」
她腦袋垂下,小聲道:「不過,他以前來只聽章老師的場,邀請也不一定來,這次不知道會不會給面子。」
請柬大多數由店裡的服務生送,只有最後一份,小蘇找來了一個年輕男生,兩個人在月洞門前交接。
關青禾沒看見對方的臉,只聽見他叫「周謙」。
小蘇信誓旦旦保證,周謙一定會把請柬送到沈經年本人手上,不會有意外。
傍晚時分,周謙裝著請柬直奔目的地,吊兒郎當的姿態立刻收緊,挺著背往裡走。
小蘇發來消息。
見周圍沒人,周謙語音回覆:「放心吧,我已經到了,我一定騙他過去!」
他正做保證,一道清冽嗓音從背後響起。
「騙誰?」
周謙一回頭,見到身形優越的男人站在身後,斯文矜貴。
他後面還站著幾個老總們,平日在新聞上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這會兒都沉默地當著背景。
「騙您侄子!」周謙立刻改口:「三叔,這是如夢令的請柬,章老師請您明晚一起吃頓便飯。」
他和沈經年的侄子是好友,隨好友的輩分叫他三叔。
周謙還真怕沈經年不去,要是連他都不想,那如夢令這茶館可就真倒閉算了。
「重新開了?」
「對,這周五下午就開場。」
「你這個業餘店小二當得還挺像。」
沈經年隨手接過請柬,問得家常,慢條斯理,聲線溫和,卻骨子裡帶著絲壓迫感。
周謙小聲反駁:「要不是出了付秋雲這白眼狼的事,我現在都能當上小師弟了。」
這話逗笑了沈經年。
一個貴公子為了追個姑娘,居然混到這份上,他懶得多評。
他垂著眸子,打開請柬。材質精細的紙頁,寫著幾行簪花小楷,沒有落款姓名,只有一個「章明月」的印。
沈經年的嘴角彎了彎。
這字跡,一看就不是本人寫的。
寧城圈內人盡皆知,沈經年喜好文雅,從評彈到古玩。
很多人為了創造機會,經常往茶館跑、收藏古玩,就為了能搭上話,能談一兩句。
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點在請柬上,沈經年說:「所以章老師知道有人冒用她的名義全城廣發請柬?」
「……」
周謙實話實說:「誒,不是冒用,章老師同意的。您不會白去的,這次她要介紹一個大師。」
沈經年好笑:「你封的?」
「老師自己說的,說她技藝高超,年輕有天分,小蘇還說她美得不似真人。」周謙一口氣說完。
他又想起來:「而且,她也姓關,巧不巧,和您未來侄媳婦一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