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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勝秋笑道:「沒關係。你的助理也不是故意的。」
何慕覺得自己完成了表現親和力的任務,點了點頭就走過去了。
這時候梁勝秋的經紀人從包里拿了張紙巾想給他吸掉外套上的咖啡,只是那麼一片在亞麻色的面料上很明顯。
「這可是你為了貼合角色特地選的外套!他非要從你這裡路過就算了,還非要把咖啡潑你身上……說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
梁勝秋給經紀人使了個眼色,禍從口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這大概是自己對洛嶼動了壞心眼的報應吧。
梁勝秋想著把外套脫下來,就穿裡面的線衫,但是才把衣領掀開就發現,咖啡漬有一些滲進去了,雖然只有兩三點,但是在淺色的線衫上尤為顯眼。
算了,他是來試鏡的,征服導演和其他試鏡評審靠的是演技而不是一件外套。
身後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朗的聲音響起,「弄髒了哪兒?」
梁勝秋回過頭,發現竟然是洛嶼,「還好,我的外套是格子的,看不大出來。」
「看不出來,但你心裏面有點難過吧?」洛嶼瞥了一眼弄髒的地方,「不把它遮起來,一會兒表演的時候你會下意識去看導演啊、製片啊有沒有發現你外套上的污漬,對吧?」
被對方微微戳了一下,梁勝秋也只能回答說:「就算在意,也得強迫自己好好演了。」
洛嶼問旁邊的崔姐,「崔姐,你有再硬一點的紙巾嗎?」
「有啊。」崔姐把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包手帕巾來。
這是她以備不時之需所以每次都會帶上,比如萬一不舒服了上廁所,廁所萬一沒紙,小包的紙巾一擦就破了,所以還是這種手帕巾耐用。
洛嶼拿了一張,放在小桌板上,用了crown的折法,然後放進了梁勝秋胸口的口袋裡,輕輕壓平。
「這樣不就正好遮住了。還好你這外套有口袋,不然沒地方遮了。」
梁勝秋低下頭,西裝的手帕巾一般是很正式的場合採用,自己穿的是休閒外套,似乎有點……
但沒想到一旁的經紀人卻說:「咦?我之前還覺得你這外套缺了點什麼,沒想到放上紙巾反而更好看了。」
「是嗎?」
「我的時尚感一向糟糕。不過我覺得別一張紙巾也算是亮點。如果導演問你為什麼別紙巾在口袋裡,正好就說因為溫煜馳是法醫,也許他就會有應對突發狀況的一些日常準備,比如放在胸口的紙巾,可以在想要拿起什麼現場物品的時候避免沾上自己的指紋,又或者手上沾了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擦手之類。」
洛嶼說完,梁勝秋的經紀人立刻說:「對對,這個解釋好。真的謝你了。」
「不客氣。」洛嶼說完,就又低下頭去玩手機了。
梁勝秋本來有些忐忑的心也因為洛嶼剛才說的那番話而平靜了下來。
但他還是沒有忍住,轉過頭去問洛嶼:「你和我是同一個角色的競爭對手,你……不覺得對手出的岔子越多越好嗎?」
「啊?」洛嶼抬起頭,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問。
梁勝秋的經紀人趕緊緩和氣氛,「我們勝秋就是想表示感謝,但是詞不達意,你不要介懷啊!」
說完,還在椅子下面輕輕踢了梁勝秋一腳。
洛嶼也沒想到梁勝秋會把心裡想的說出來,這樣坦蕩反而讓洛嶼心生好感。
「嗯,怎麼說呢……你很珍惜這個角色,即便出了點小意外也沒有動搖自己的決心。而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因為一些很微不足道的原因放棄了別人費盡心力為我爭取的角色,內心很遺憾。雖然我現在心態好了不少,但是看到剛才你……發生的事情,就想起了之前的自己。所以下意識就給你出了點主意。」
洛嶼說的很委婉,但梁勝秋隱隱能感受到洛嶼所謂的「原因」里多少有何慕的存在。
對方能坦言內心的想法,梁勝秋對他忍不住升起了一絲好感。
「那麼我也提醒你一聲,以後無論試鏡也好還是演戲也罷,保溫杯的蓋子還是注意一下吧。如果剛才那個人路過的不是我,而是你……你應該會比我嚴重。」
說完,梁勝秋忽然覺得心裡敞亮了許多,也在那一瞬對於溫煜馳這個角色有了更深的理解。
——溫煜馳是一個很真實的人,他在面對陸屏楓的時候也是坦然的,正是因為這份坦然才吸引了陸屏楓的視線。
洛嶼瞥了一眼自己的保溫杯,一想到它倒下去,潑出來的熱水足夠把自己燙掉一層皮,趕緊把它擰上。
「謝……謝謝了。」
在試鏡的那間房裡,總共有四個人,分別是導演盛雲嵐、副導演錢剛、製片人黃蘊以及編劇夏曇。
夏曇本來是不打算來參加試鏡的,畢竟她的劇本無論是他自己還是盛雲嵐導演,都有些不滿意——那就是溫煜馳認為陸屏楓不可能是殺人兇手的原因,除了解剖技術上得出的結論,還有信念上的。
但是在現在的劇本里,這個信念還不夠堅定,而且不夠獨一無二。
雖然盛雲嵐也邀請了夏曇來參加試鏡評審,但一開始夏曇婉拒了,她還想要繼續琢磨劇本。
直到前兩天的早晨,她和顧蕭惟一起吃早茶,她問顧蕭惟為什麼要親自和試鏡溫煜馳的演員們對戲,顧蕭惟的回答觸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