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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斜眼睛沒瞎。」顧蕭惟說。
洛嶼忽然不知道該不該感激顧蕭惟的認可了。
「你放心,我那天一點虧都沒有吃。他連我一根頭髮絲都沒有碰到。」
「行,學長你說,我聽聽看你是不是真的沒有吃虧。」
「我說,我說——你別這麼看著我,像在審犯人!」
洛嶼沒有明說自己是怎麼知道江雲斜要設計他和江引川的,只說有人通風報信,然後把現場的情況給說了一遍,包括自己裝病時候江雲斜手足無措的孬樣,繪聲繪色給描述了一遍。
但是顧蕭惟卻不見展顏,眉頭反而越蹙越緊,等到洛嶼說完的時候,眼底湧起一層徹骨的涼意。
「胡唯竟敢這麼算計你?」
「額,反正他現在也進去了。」洛嶼夾了一筷子肉末茄子。
「江引川既然沒有喝有問題的茶,那麼江雲斜為什麼還要故意來跟你喝酒?他還是要放倒你,你有想過為什麼嗎?」顧蕭惟又說。
「先放倒一個,再想辦法放倒江引川。一杯茶不行,就給江引川一碗湯。」洛嶼又去夾蒜蓉空心菜。
哥們兒,咱能不討論江雲斜了嗎?這麼多好吃的,聊這個倒霉貨色不是存心讓人消化不良?
「江雲斜捨不得把你白送給江引川,他把你放倒了是要自己帶回家。」
顧蕭惟說完,洛嶼差點成為第一個被蒜蓉空心菜嗆死的演員。
「我?他對我有想法?不可能啊!」洛嶼站起來,在顧蕭惟的面前轉了個圈,「我不爺們兒嗎?我拳頭硬得很,一拳就能讓他再也起不來!還有他喜歡的都是那種明艷動人范兒的……老子明艷嗎?」
顧蕭惟冷冷地說:「你何止是明艷動人,簡直芳華絕代。」
洛嶼受不住了,給他夾了一大塊排骨,「打住。我叫你一聲哥哥,我求你打住好不好?反正江雲斜不論是喜歡明艷動人款的還是芳華絕代款的,現在都只有鐵窗淚了。胡唯這一波也完蛋了。」
「托胡唯的福,朱雀傳媒也被口誅筆伐。」顧蕭惟說。
「嗯,很長一段時間估計很難開展工作了。」洛嶼笑了一下,「不知道這會兒薄文遠又跪在誰的面前求拯救呢?誒,等等,你還沒說你怎麼知道我去了江雲斜飯局的事情呢?」
顧蕭惟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看謝裳跟你說話時候的口型,再加上最近的頭條,分析出來的。」
洛嶼立刻露出敬仰的樣子:「原來你還會讀唇呢?真是太厲害了。」
「吃飯。」顧蕭惟輕聲道,「吃完飯把林導給你的電影劇本好好看看。」
洛嶼頓了一下,「你剛才說什麼?電影劇本?」
他那兩部電視劇還沒播呢,林鉞竟然給他電影劇本?
這是多少演員夢寐以求的,在大熒幕上露臉啊。
「這部電影的名字是《野獸與玫瑰》。林導推薦我飾演裡面的男主角,一個現代大畫家陸屏楓。」
洛嶼頓住了,「你說什麼?《野獸與玫瑰》?」
「這個名字聽起來好像愛情片,但他是個懸疑片。」
「我……我知道那是個懸疑片。我想問你,你看過劇本了嗎?你……你想要演陸屏楓嗎?」洛嶼小心翼翼地問。
顧蕭惟很認真地看了過來,「我很喜歡這個角色。但我更希望你能飾演這部劇里的法醫助理溫煜馳。」
洛嶼愣在那裡。
上輩子這部電影的男主角就是顧蕭惟,而法醫助理溫煜馳這個角色直接就給了何慕,連試鏡都沒有,因為帝俊傳媒是投資方之一。
整個故事圍繞一位名叫陸屏楓的現代畫家展開。
他的風格充滿腐朽、掙扎和冰冷死亡,因為視覺表現力強以及容易產生情緒共鳴,所以很受收藏家們的喜愛。
但也有專門的心理專家分析推測,陸屏楓具有反社會性人格,強烈的犯罪傾向,這也導致他的畫作充滿神秘感,價值水漲船高一畫難求。
陸屏楓最近一幅畫作被拍賣出八位數之後,不斷出現兇殺案,被害者最後的形態和陸屏楓之前的畫作一樣,導致陸屏楓成為第一嫌疑人。
法醫助理溫煜馳通過對受害者屍體的剖析,和陸屏楓一起抽絲剝繭找到了真相。
在前世對這部電影的記憶里,洛嶼對顧蕭惟的表演記憶深刻,他將陸屏楓的陰鬱與自我懷疑、克制與放縱以及遊走在真實與瘋狂邊緣的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
洛嶼當時看到熒幕上陸屏楓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男人是欣賞死亡的遊魂,看似掌控了一切,實則在等待一線天光照進來。
而何慕飾演的溫煜馳和他之前在校園劇里的表演如出一轍,總是笑容燦爛,由始至終都堅定地相信陸屏楓不是兇手,並且不斷通過自己的專業來證明陸屏楓的清白。他竭盡所能地展現一種乾淨和堅定的形象。
但可惜,在洛嶼看來,何慕的表演太淺白了,跟十年前那種善良堅強的女主角救贖男主一個路數,浮於表面,跟顧蕭惟的演技根本沒能產生碰撞。
說白了就是顧蕭惟已經沉入海底了,何慕還在海面上飄著。
正是因為對手戲的演員和自己不在一個層次,顧蕭惟只能自己入戲。
當這部電影拍攝完畢,顧蕭惟休息了兩年多,據說因為入戲太深導致出戲困難,接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輔導和療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