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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曹璐璐飾演的女主角樊小花是個對味道非常敏銳的少女,因為父親被畫中仙所殺,她也在暗中調查這個案子。而她注意到其中一幅殺人的畫就是出自葉漓的手筆,於是她女扮男裝,來到了花月樓。
此時的葉漓已經名聲大噪,許多人都聽說他醉酒之後所畫的仙女能從畫中飛出來,一群酒客請了坊中的歌姬舞姬圍繞在葉漓的身邊,你來我往要將葉漓灌醉,等著看他落筆成仙。
但葉漓知道畫中仙會殺人,死都不肯飲酒,他神色冷郁,充滿了拒絕。而那些酒客們不乏王公貴族,不停地大笑和起鬨,而葉漓就在花團錦簇的中央,這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在葉漓的眼中卻是人間煉獄。
顧蕭惟的氣質真的很獨特也很吸引人,自然而言就成為了畫面的中心,他抬眼一個清冷卻並不孤高的回眸,就讓人想到了那句話:當愚昧占據主流,清醒反倒成了罪過。
葉漓尋找各種空隙想要離開,但剛從兩個舞女之間擠過去,又被另一群舞女給圍住了。
就在他不知道該如何解脫的時候,一個削勁的身影腰後掛著一柄橫刀,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他不需要開口說一句話,那些舞女歌姬們就像見了閻王一樣向著四面八方退去,只留下葉漓一人看著一身肅殺之氣的舒嘯,他忽然想起這個就是在巷子裡救了自己的人。
「兄台,上次還未感激你的……」
救命之恩幾個字還沒有說出來,舒嘯便隨手拿過了桌上的酒壺,手指勾著壺柄送到了葉漓的面前。
「喝。」一個字,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氣場。
葉漓向後退了一步,比起其他人,他顯然非常敬重舒嘯,又朝他行了一個禮,緩言相勸道:「兄台有所不知,小生醉酒之後所畫……會殺人……」
舒嘯很淡地笑了一下,明明沒有刻意地上挑嘴角,緊弦彈殺的銳利感。
「有我在,你的畫——殺不了人。」
說完,舒嘯的腳尖勾過一張椅子,就在舒嘯的面前坐了下來。
就像一尊修羅,遇鬼殺鬼,遇神弒神。
葉漓很緊張,但當他感受到舒嘯的氣場之後,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接過了舒嘯遞給他的酒壺,正要對著壺口飲酒,舒嘯的刀柄卻抽了出來,輕輕在葉漓的胸口上敲了一下。
「這可是上好的杳靄流玉,這般牛飲豈不是暴殄天物。」舒嘯朗聲道,「給這位先生來一份薄霜桂花糕,我們慢慢品。」
葉漓看向對方,他來了京城這許久還是第一次有人稱他為「先生」。
舒嘯看似悍冷絕情,卻比那些紙醉金迷的紈絝子弟更懂何為風雅。
他與葉漓一問一答,不知不覺葉漓就飲下了三壺酒,面對舒嘯,無論是說的話還是臉上的表情都放得更開。
「清霧涌仙島……孤舟渡千山……」
疏朗豁達的聲音響起,將所有人的心神從酒色中帶起。
葉漓歪著腦袋,拎著酒壺晃悠悠站了起來,朝著對面走了兩三步,像是要拉舒嘯的手,但卻從舒嘯的身邊歪倒了下去。
眼看著他就要撲倒在地上,舒嘯忽然向一旁側身,穩穩地一把撈住了葉漓的腰,將他帶了起來。
那一瞬的氣勢,讓所有透過監視器看著這一幕的人都一陣心顫。
副導演瞥了一眼陳雲競,「陳導……舒嘯不是應該讓葉漓就這樣摔下去嗎?」
陳雲競抬了抬手,示意副導演不要說話。
站在導演身後觀戲的聶揚塵卻明白導演為什麼不叫停。
讓舒嘯冷眼旁觀葉漓跌倒不顧,固然符合舒嘯的性格和人設。但觀眾想要看到的是一個具有神性的人忽然對某人起了一絲人性。
方才洛嶼的那一攬,動作簡潔看不出任何情緒,可卻能讓觀眾感覺到葉漓對於舒嘯來說是特別的。
此時,顧蕭惟和洛嶼的表演還在繼續,其他的群演甚至都沒有看出洛嶼並沒有按照劇本來演。
而顧蕭惟飾演的葉漓對於洛嶼的臨場發揮也沒有露出不解的表情,剛站穩,髮絲就從耳邊滑落,他看著舒嘯冷峻的臉,卻沒有顯露出任何恐懼的神色,反而像是見到了什麼人間美景一般,靠近了他。
所有人都在擔心舒嘯會忽然抽刀抹葉漓的脖子時,舒嘯卻如同雕像一般一動不動,抬手的動作也保持在原處,正好穩穩地支撐著葉漓。
「詩醉暈天光,墜筆落絕響……」
說完,葉漓先是撈了撈自己左邊的袖子,又摸了摸自己右邊的袖口,抬眼看向舒嘯,伸出一隻手像是要觸碰舒嘯,仿佛他眼中的舒嘯是從雲霧中的謫仙,想要看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但沒想到舒嘯卻伸手扣住了葉漓的手腕,揚聲道:「為先生準備筆墨!」
「是——」
幾個和舒嘯打扮相似的黑衣人忽然出現,拉開了一幅人一般大小的畫卷,筆墨紙硯被放在了畫卷前的小桌上。
一開始看到這些黑衣人還想要離開的酒客和舞女們發現葉漓就要作畫了,強烈的好奇心又驅使他們留了下來,紛紛退到了畫卷的兩側。
「你說,畫裡的仙子會不會真的飛出來啊?」
「廢話,當然不會!要真能飛出來,那以後什麼廟裡、觀里都讓他去畫神像,畫完了,菩薩還有太上老君就都能飛出來了!」
「怕什麼!這些穿黑衣服的一看就不好惹,真有殺人的仙子飛出來,那也是先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