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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看,會覺得那是程佩雲運氣好。
可是當程佩雲領先三、四劍的時候,洛嶼就明白那不是運氣,是身經百戰之的老將還未熄滅的求勝欲。
看著看著,洛嶼從心頭到指尖都微微發熱,眼看著程佩雲就要贏向潮了,卻在關鍵時刻受傷的腿抽筋,跌坐了下去。
而向潮也傻眼了,幫他們拍攝的應該是程佩雲的大學同學,對方喊著他的名字衝上前去,這場比賽沒有結果。
洛嶼的心頭一陣強烈的惋惜,他看到視頻里程佩雲摘下面罩之後臉上痛苦和不甘心的表情,而向潮還保持著防守的姿勢足足三、四秒才反應過來。
對於他們來說,這場比賽是開端,是火種,是「擇日再戰」的約定。
洛嶼深吸一口氣,下意識看向顧蕭惟的方向,沒想到顧蕭惟也正看著自己。
「他們的劍太快了。」顧蕭惟開口道。
「不僅僅是快,這跟拍武打片的時候不一樣。武打片講究招式漂亮,但他們倆的比賽如果要還原,每一劍的角度、時機、氣勢都要還原。」洛嶼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
難度之大,前所未有。
「要放棄嗎?」顧蕭惟問。
「難度大才有意思啊。別人復刻不了的情節,我們復刻出來了才有意義。而且這對於程佩雲和向潮來說,是他們光輝年代的開端。我們就一劍一劍地摳,一秒一秒地練!能複製奧運冠軍之間的對決,可能是我們這輩子最榮耀的事情了!」
「好。」顧蕭惟點了點頭。
洛嶼朝他伸出了拳頭,「誰先放棄誰是狗!」
誰知道顧蕭惟根本沒有相應洛嶼的號召,而是把床頭燈一關,手機一放,拉起被子睡覺了。
「顧蕭惟,你這樣會失去男朋友的!」洛嶼控訴道。
顧蕭惟這才慢悠悠地從被子裡伸出拳頭來。
從第二天開始,除了早晨的晨跑,顧蕭惟和洛嶼基本就泡在了那14米的擊劍賽道上。
而且從兩人持劍準備的姿勢開始學起。
向潮和程佩雲之間的第一劍交鋒,這兩人就差不多練了一整個早上。
時間、角度、力量一點都不能出錯,他們不厭其煩地重複一個動作,當動作和時機都匹配上了,就開始模仿出劍的氣勢。
向潮的挑釁和決絕,程佩雲的沉斂與冷靜。
當顧蕭惟和洛嶼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向潮和程佩雲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兩位教練,回憶一下當年出劍的心態唄?我好琢磨琢磨。」洛嶼盤坐著,仰頭說。
向潮摸了摸後腦勺,「本來我都不記得了,看你們不斷重複我出的第一劍,就跟時光倒流卡帶了似的。」
「卡帶是什麼鬼?」程佩雲的眉頭皺了皺。
「我這第一劍別看只是普通的斜帶正手劈,但也是有力量和速度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啊!我就想試試,程佩雲是不是真的放下擊劍了,他之前的水平還剩多少?我對他的崇拜是不是都餵了狗。」向潮說。
程佩雲露出了鄙視的表情,「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呵呵……」
「你啥意思?看你這表情,當時就沒想我的好!」
「哪裡來的憨批。」顧蕭惟說。
第118章 能猜到他們是誰嗎?
「啊?」
「什麼?」
向潮和洛嶼齊齊看向顧蕭惟, 只見對方淡定地擰開一瓶水,喝了一大口。
程佩雲伸出了大拇指,「對, 這就是我當時的想法——這憨批憑什麼來挑戰我?」
長達五秒鐘的安靜之後,向潮開口道:「原來……當年你對我的印象是這樣的?我把你當最牛掰的對手, 你把我當憨批?」
程佩雲眉梢上挑, 「哦,一腔熱血錯付,此去已經快十八年了,沒得悔改了。」
「不行!洛嶼你給我贏回來!這傢伙就是仗著比我多了幾次國際大賽經驗, 一直假動作, 一直給我放陰招, 特別特別地無賴!而且他的體力和速度跟不上我之後就假裝舊傷復發!他不跟我打了, 他吊著我!」向潮一臉義憤填膺。
「呵呵……」程佩雲冷笑了一下, 「不是你上課、下課地糾纏我嗎?不是你抱著誓完成一百個深蹲求我歸隊嗎?不是我帶傷陪你練了一個多月, 不然就你這一根筋的傻缺還能在世錦賽里贏義大利名將?我假動作?我陰招?你不是都學過去還用得很順手嗎?」
向潮臉都憋紅了,程佩雲的話他一句都反駁不了, 良久只回了一句:「那也不能原諒你把我當憨批!」
顧蕭惟拍了拍洛嶼的肩膀, 使了個眼色, 意思是「我們練我們的, 他們吵他們的」。
大約是這樣的「爭執」是他倆的常態,其他隊員們見怪不怪,該幹啥幹啥。
程佩雲和向潮的那一戰, 他的隊員們都看了許多遍,裡面有技巧和戰術到現在還被使用著。
聽說他們打算幹什麼之後, 小酒窩戴沁湊了過來, 先是驚訝, 然後變得認真,跟他們講解了起來。
「這第一回 合,是程教練短距離搶攻得分,重點在『搶攻』上。」
雙方準備,第一步是常規的互相觀察,無論是向潮還是程佩雲都比較保守,忽然之間向潮發起進攻,這就是傳說中的「憨批一劍」,雖然憨批,但出劍迅猛,起速很快,應了那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但俗話說得好,薑還是老的辣。程佩雲非常老練地後側一步岔開,達到了「清風明月拂山崗」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