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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思沉頓了一下,如果陸屏楓說在沒有見過那個女人是真的……以及直覺告訴他陸屏楓說的也確實是真的,那麼這個女人為什麼會針對溫煜馳送出帶有恐嚇意味的死老鼠和死蟑螂,那就值得深查了。
「還有,退一萬步如果我真殺人就是為了讓溫法醫來見我,那麼至少溫法醫是安全的。」
那一刻,陸屏楓的視線越過了趙思沉,仿佛穿透了整個空間,看進了某個人的心裡。
宛如暗無天日的遠古深林,為了誰也猜不透的理由,山火忽來,沸騰鼎盛。
接下來是長達數十秒的沉默。
「好——非常好!這個狀態一定要保持一整天。」盛雲嵐站起來對著顧蕭惟和嚴鈞鼓掌。
嚴鈞搖了搖手,又拍了拍自己的心臟,「我不行,我不行了。我每每和顧老師對戲,就深切明白那句話——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哪裡啊,嚴哥的刑警隊長也很有氣勢啊。我總覺得你下一秒就要把手銬掛上咱們大畫家的雙手——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將會成為呈堂證供!」洛嶼揚聲道。
嚴鈞走過來,洛嶼趕緊把小凳子讓給他,嚴鈞一邊看剛才的拍攝效果,一邊小聲道:「小洛,我是真的佩服你。」
「佩服我什麼?」蹲在一旁的洛嶼歪過腦袋問。
「顧蕭惟的氣場太有渲染力了。我的情緒一旦沒繃住就會忘台詞或者忘記表演。我看了你試鏡時候和他的那場對戲……我天啊,你接住他的戲完全不費力氣。」嚴鈞悶悶地說。
「可能……我們還算熟吧。所以我不怕他。」洛嶼撐著下巴朝嚴鈞笑了笑。
洛嶼現在覺得自己一腔悍勇無人可及,畢竟他可是想睡顧蕭惟的勇士啊!
不知不覺,有人在他的身邊蹲了下來,和他同樣的動作,只不過洛嶼撐著腦袋看的是嚴鈞,對方撐著下巴看著的是洛嶼。
「你想什麼呢?」
微涼的嗓音在洛嶼的耳邊響起,他心頭一顫,差點沒蹲穩,朝著嚴鈞的方向倒了過去。
嚴鈞也趕緊去撈洛嶼,只是還沒碰到對方的肩膀,就被蹲在另一邊的顧蕭惟給撈過去了。
洛嶼一側臉,就對上顧蕭惟的眼睛,沒來由一陣心虛。
他剛才問他「想什麼」,草……想你啊。
「剛嚴哥誇我每次都能接住你的戲。我這不就回憶一下。」洛嶼笑了起來。
顧蕭惟扣著洛嶼的肩膀直接把他帶了起來。
這時候場記拿著喇叭高喊要補鏡頭了。
顧蕭惟這才放開了洛嶼,朝著嚴鈞揚了揚下巴,意思是一起去補戲了。
等到顧蕭惟走了,洛嶼才呼出一口氣。
當鏡頭補完,工作人員們的神經總算能放鬆少許。
開拍沒幾天,進度就走得很穩,主要演員都很靠得住,沒有無緣無故笑場忘詞的,光看現場都覺得人物之間張力滿滿的了。
下一場即將開始,還是在這棟別墅的客廳里,只是布景要做細微的調整。
顧蕭惟走向洛嶼的方向,瞥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聶揚塵。
聶揚塵的舌頭頂了頂被砸中的地方,很輕地笑了一下,走開了。
「他說什麼了?」顧蕭惟接過自己的保溫杯,蓋子擰了一半又停了下來,卻沒有抬頭看洛嶼。
「他說他會從你的身上汲取演技,青出於藍,把你拍死在沙灘上。」洛嶼面不改色地胡謅。
當然胡謅裡面也有真實的成分,比如汲取演技的部分。
顧蕭惟徹底把蓋子擰開了,喝了一大口咖啡,洛嶼看著都皺眉頭,心想哥們兒你苦不苦?
「他沒那個機會的。」顧蕭惟把杯子遞迴給洛嶼。
「行,我等你拍死他。」洛嶼接過杯子的時候靠近顧蕭惟,輕聲道。
顧蕭惟抬起眼,正好對上洛嶼壞笑的樣子。
洛嶼這幾年正逐漸褪去少年氣的長相,眉眼間是率性溫潤的氣質,有一種純澈的男性性感。
只是此刻,那雙桃花眼泛起的微潮讓顧蕭惟的喉頭一個滾動。
自從導演說別墅空間有限,室內拍攝非相關人等包括助理在內不得入內,洛嶼覺得自己已經成為顧蕭惟的真正助理了,什麼端杯子、拿劇本、保管外套都是他來做。
等下,助理還有其他事情可以做的嘛。
洛嶼把杯子和劇本放到身邊的小椅子上,抬手輕輕扯住了顧蕭惟的襯衫衣領。
他以為顧蕭惟多少會用眼神向他確定一下他想幹什麼,但顧蕭惟卻直接向他靠近,微微低頭傾向他。
瞬間,那股清冷的須後水味道在觸碰上洛嶼的嗅覺神經後,釋放出了微熱,讓他反而有了後退的衝動。
但是洛嶼還是故作平常地將顧蕭惟的衣領整理平整,當他的手繞向顧蕭惟的後頸時,他自己竟然產生了一種抱著對方的脖子示愛的錯覺。
洛嶼的心臟跳快了一拍,他沒有去看顧蕭惟的眼睛,只是視線一向下,看到的是顧蕭惟的唇。
他的唇並不薄,大多數時候因為思考或者認真而微微繃著,像是不得放鬆的弦。可此刻,洛嶼的視線卻落在了對方微啟的唇縫之間,滋生無盡的想像。
這個男人,有朝一日會不會陷落,然後偏執而瘋狂地追逐另一個人?
洛嶼不動聲色地收斂了呼吸,趕緊讓視線向下,撞上顧蕭惟線條利落的下頜,折角透露出一股冷峻和不容反抗的強勢,洛嶼的視線再度向下,看到的是對方的喉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