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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如何,賀銘遠對外仍是消沉的模樣,如果此時讓康堯發現他在裝相,勢必會警覺。
徐海清和賀銘遠幾乎同時掛上電話。
她轉頭叫上章赫,說要出門。
在開車過去的路上,徐海清還不忘問:「如果要讓一個人透露一些對他會造成危險的秘密,或者是他不想說的東西,除了收買他,還能用什麼辦法?」
章赫輕笑:「如果事情很嚴重,收買是沒用的。再說,你有錢麼?」
徐海清是有小金庫的:「嗯,我有一百多萬。」
那些錢還是因為在姜林升身邊,平日他心情好給一點,或是逢年過節給的壓歲錢積攢起來的。
其實她後來也想過,這是否也是「測試」、「考驗」的一環?
她還沒有學習賺錢,又處在定力不足的年紀,面對這樣的「財富」,有些人會陷入金錢誘惑,有些人會招上一些毛病或癮頭,但她除了存錢什麼都沒做。
她甚至反省過自己,會不會就是因為她什麼都沒做,所以才令姜林升萌生出要扶她上位的念頭?
章赫聽到數字嗆了一聲,不禁有點刮目相看。
徐海清又道:「不過暫時動不了,而且就算立刻能取出來也需要時間,這一來一回萬一對方反口……哦對了,正常情況下一條消息大概多少錢?」
章赫搖頭嘆氣:「行了,交給我吧,你的錢留好了。」
徐海清接道:「也好,你先幫我墊著,回頭我給你報銷。」
半小時不到,兩人到了地方,是一家門庭冷清的咖啡店。
進門放眼一望,只有一桌客人,店員正坐在櫃檯里打瞌睡。
徐海清走向店員:「請問秦叔在麼?」
秦樹海,人稱秦叔,藥廠的老員工,但身體不太好,又是跟姜林升混出來的,按照姜林升的意思,秦叔就在藥廠掛職,回家種花養魚都隨便他,待遇照給。
這幾年,秦叔開了這家店,咖啡店雖然聽上去洋氣些,但這裡什麼都賣,東西很雜,味道也是五花八門,並不正宗,加上地段原因,生意也就這樣了。
店員掃過徐海清,一句話沒說,就朝那桌客人的方向抬了下下巴。
徐海清和章赫一起望過去,章赫眯了眯眼,這才認出來那桌「客人」就是秦樹海。
他比過去胖了些,蒼老了些,這會兒正在吃早午飯,手裡還有分報紙。
徐海清和章赫一同來到桌前,沒等請就坐下了。
秦樹海不認識徐海清,見到章赫有點印象。
章赫:「秦叔,還記得我麼,章赫。」
秦樹海點頭:「老章的兒子。怎麼突然來我這了,路過?」
章赫不答,只介紹說:「她是徐海清,姜先生的外甥女。」
秦樹海不僅驚訝,還多了幾分正色,又一次看向徐海清。
秦樹海:「原來不是路過,找我有事?」
僅僅幾句交談,徐海清已經大概摸出秦樹海的性格作風,畢竟這幾年在姜家大宅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連大門都不用出,光聽他們說話就能長不少見識。
徐海清開門見山道:「是有事,關於藥廠的事。」
這話落地,氣氛有一瞬間的緊繃。
但很快,秦樹海露出笑容:「這幾年我已經基本退休了,藥廠的事沒再過問。是姜先生叫你來的?」
章赫也有點意外,沒想到徐海清這麼直接。
徐海清搖頭道:「不是,是我有事要問你。」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在章赫介紹她的身份時,秦樹海就已經露出一絲警惕。
她知道那是因為姜林升,但問題是,如果秦樹海沒有鬼,為什麼要警惕一直對他照顧有加的姜林升呢?
秦樹海顧左右言它:「吃過飯了嗎,要不要給你們叫份餐。」
徐海清卻將他打斷:「大洪你認識吧?」
秦樹海頓時收斂了笑。
徐海清繼續發問:「他是康堯最得力的手下,前段時間因為打人進去了。」
秦樹海:「聽說了。」
徐海清:「他們在藥廠做了什麼,你知道嗎?」
秦樹海已經恢復如常:「還能做什麼,做藥啊。」
徐海清:「什麼樣的藥,會上癮嗎?」
秦樹海徹底沉下臉:「徐小姐,我不明白你在問什麼。」
徐海清微微傾身,表情不再似剛才那樣輕鬆,反而還多了幾分銳氣:「你知道我問什麼。你是藥廠的老人,你熟知化學藥理,你也知道什麼樣的管控材料消耗最快——我只要一句實話。」
秦樹海好笑地搖頭:「小姑娘,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
但他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章赫便起身坐到他旁邊。
因有桌子遮擋,徐海清沒有看到章赫的動作,卻見他手臂移向秦樹海,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秦樹海的話音瞬間被掐斷,五官扭曲,臉憋得通紅。
章赫看上去卻很輕鬆,仿佛他切中的不是命門死穴,就是給秦樹海撓痒痒。
章赫跟徐海清對視一眼,對秦樹海說:「你這破咖啡館怎麼還沒關門,支撐了幾年也差不多熬幹了吧。康堯怎麼不『幫』你一把?」
這話聽上去很平常,徐海清卻聽出一點弦外之音。
可她來不及細琢磨,秦樹海就齜牙咧嘴的回道:「他是提過,但我沒答應,我不想晚節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