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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賀銘遠說:「大洪的社交圈,咱們都知道,好像沒有這號人物。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大洪有一些咱們都不認識的朋友。」
別說賀銘遠,就連康堯對此都毫無頭緒。
大洪為人有些魯莽,文化水平也不高,身邊的狐朋狗友也沒有會穿西裝的,和帶走小春的男人根本不是一個路數。
羅珺接道:「或許大洪的妻子會知道。」
康堯沒接話,一說到大洪的妻子,他便沉默了。
這才幾天,好好一個家就成了這樣,一個進了局子,一個病得昏迷不醒,如今孩子又下落不明。
始終未發一言的姜林升,緩慢掃過三人的神色,遂將章赫叫到跟前,讓他去喊徐海清。
章赫很快上了二樓,剛過拐角,就對上和正坐在拐角處臉色不佳的徐海清。
章赫坐下,正欲開口,徐海清卻搶先一步:「我覺得事情不太對。」
這很像是一句廢話,誰都知道事情不對。
但章赫卻聽出來了,她理解的角度略有不同。
章赫:「說說你的想法。」
徐海清吸了口氣,將剛才在房裡梳理的思路一條一條的闡明:「第一,我和他們看法一致,那個穿西裝的男人不可能是人販子,但他也不像是大洪會結交的朋友。他到底是誰,問大洪和他妻子應該會有眉目。」
「第二,這個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大洪出事以後帶走孩子,為什麼,是巧合,還是故意選這個時機?孩子出事,最著急的就是父母,他這樣做,大洪知道以後一定會被激怒,可他出不來,就算再怎麼著急生氣也沒有辦法。所以這個人應該不是衝著大洪來的,或者說是不只針對大洪。」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奔著販賣人口而得利,那圖的就是另外一種利益。
章赫問:「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標可能另有其人,帶走孩子是為了攪亂局面。」
徐海清:「我也只是瞎猜。孩子目標小,但作用大,而且就算大家再怎麼防備,也很難想到對方會將腦筋動到小春頭上。今天負責接小春的是堯哥,但堯哥因為有事耽擱晚去了幾分鐘,這難道也是巧合麼?」
章赫透過縫隙朝樓下看了眼。
康堯仍在自責,他低著頭好像已經六神無主了。
章赫:「你該不是懷疑康堯吧?」
徐海清搖頭:「他沒有理由這麼做。我的意思是,出了這樣的事,他是除了小春家人之外最難受的人。」
話音落地,徐海清就若無其事的別開視線,半垂下眼。
她強行壓著心裡的波動,不讓它們浮出來半點。
事實上,她心裡也一直很難平靜,一陣陣懊惱,甚至堵得慌。
她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反覆回溯著當時的場景,那個男人抱著小春,就打從她眼前經過。
儘管她對自己說過,那種時候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多想,不會料到現在的後果。
不,或許她應該多看一眼,或許就會發現問題?
不止如此,就連大洪也是因為她出的那個主意,才被賀銘遠送去警局自首。
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無論是在情理上還是法理上,這件事都要有人承擔,大洪是下手最重的那個,他不可能推卸掉責任。
她也知道不能反覆陷入反芻思維的旋渦,會影響自己的思路,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
章赫這時問:「還有呢?」
徐海清醒過神,又道:「我現在有個懷疑方向,但沒有根據。這個人的目的如果是為了報復、打擊大洪或是堯哥,那麼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是誰。」
章赫下意識眯起眼:「你指的是王世川。」
徐海清:「他又剛好是做這種黑色產業的,他還有一條非常成熟的鏈條。」
就在前幾天,章赫才將王世川跟販賣人口的勾當告知她,她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很難不將兩件事聯想到一起。
……
不會兒,徐海清和章赫一起下樓。
康堯三人正在討論對策,見徐海清來,便讓她再將經過描述一遍。
徐海清依言複述,隨即問:「如果到明天還是沒有消息,是否要去問一下大洪夫婦,他們應該認識那個男人。」
康堯掃過去一眼,只是點頭。
徐海清看著他,安靜了兩秒,又來了這麼一句:「堯哥,你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康堯明顯一愣,他的眼睛裡飛快地划過一些東西,但藏在光影中。
徐海清正對著他,這絲異狀她看得最清楚,卻來不及抓住。
不管怎麼說,康堯的反應已經是答案了。
誰知康堯卻道:「沒有,唯一一次跟人起衝突,是在藥廠,那天你們也都在場。」
徐海清心裡畫了一個問號,嘴上卻只是「哦」了聲。
羅珺跟著問:「你認為對方是在針對老三?」
徐海清說:「我只是隨便猜猜,沒有根據,因為你們剛才提到大洪的社交圈,我才聯想到的。」
隨即徐海清話鋒一轉,又問:「如果一直找不到人,要不要報警?」
此言一出,康堯三人臉色都變了,神色中不僅有排斥還有忌諱,或者說,是三人心裡都有鬼。
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似乎正要說什麼。
就在這時,康堯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