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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渡眼神掃了過去,伸手,拿過蘭燭手上的筷子,一用力,原來合併在一起的筷子就頓時拆成了正常的兩根,他遞給蘭燭,神色柔和,「不辛苦,早點把劇團的事情敲定了,我也可以早點跟叔交差。」
蘭燭望著他遞過來的被拆成兩半的筷子,有半秒的失神,而後她接過,點點頭,「好。」
「這招兵買馬只是第一步,我們的劇團選址最後敲定了嗎,我之前給你看的那幾個地方,有滿意的嗎」林渡停下手裡的動作,抬頭看向蘭燭。
蘭燭往嘴裡扒拉著飯搖搖頭,「林老闆幫我們租的那個地方,容身肯定是夠了,但是槐京那邊的劇團,大多都圍繞在東邊的老城區,不管是從戲劇市場還是便利性來講,都是東邊的城區更好,我們在西城,不大合適……」
蘭燭說話間握筷的手一滯,抬頭望向林渡,「林渡,其實還要更棘手的事情,我還沒有說。」
「你是說行業協會選票的事情吧」「你知道啊」
「阿燭,你不會真幫我當做是我叔叔塞過來監督你的富二代吧,好歹我也是用心在做事。」
這些天以來,兩人熟悉了很多,林渡待人真誠,蘭燭也放下戒備,兩人時不時也會互掐幾句,倒也不影響最後兩個人目前統一的目標。
蘭燭"那些個劇團,要說我跟他們合作,他們自然是願意的,畢竟沒人會拒絕送上門來的生意,可要是我們自立門戶,想要拿到他們的選票作為通行證,我不確定有多少人會幫我們……」
蘭燭吃不准,她也不是兩年前的她,對槐京複雜的人際關係還能保有天真的幻想。
林渡緩緩說到「阿燭,其實我不太明白,全天下大行大業,哪個不是憑藉真本事吃飯,哪有做劇團還有通過同行審批的道理。我家祖上從南洋遷回,到了我叔叔那一帶,他的劇團生意才嶺南紮下根來。若是嶺南有這樣的規矩,我叔叔這樣的外來者,是斷無可能在嶺南開了劇團存活下來的,這種規矩明擺著就是不歡迎槐京城的新秀,想要把市場和資源牢牢地控制在那個遊戲制定者手裡,這規矩,到底是誰定的?行業協會報團取暖抵制新興,這多少有些太不公平了吧?」
誰定的
槐京城把市場和資源牢牢地攥在自己手心裡的人,她太清楚是誰了。
她喃喃自語,「槐京城,哪有公平可言。」
「你說什麼」林渡沒聽清楚,轉頭再問。
蘭燭一剎那想起兩年前,也有人在她面前說過這句話,她搖了搖頭,「沒什麼。」
林渡像是有些自責「我知道這件事的難處,可惜我剛回國,在國內認識的人也不多,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應對的辦法……」
蘭燭聽到她這麼一說,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放下手裡的盒飯,看著林渡,「林渡,如果,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你能找到嗎在美國。」
林渡叼了根筷子抬抬眉,「槐京不是我的地盤,但巧了,美國是。」
行業劇團投票評審的那一天,各大劇團除了來了一些代表投票的人,還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槐京城三年以來,都沒人敢挑戰這心照不宣的規矩,無新劇團可以在槐京老城區討得一口飯吃,更沒有人敢邀二十四家劇團在這協會庭堂議事,當眾選票的。
浮京劇團的吳團長縮在角落裡,懷揣心事。
周圍來往的劇團老闆經過,跟著吳團長打著招呼,「喲,吳團,恭喜恭喜啊。」
這恭喜來的莫名其妙,吳團連連搖頭∶「可別恭喜我了,我頭疼的很。」
「頭疼吳團是頭風病發作嗎」
吳團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恨鐵不成鋼的說∶ 「你知道今天招呼我們過來選票的人是誰嗎?」
「這我哪能不知道,蘭青衣這兩年風生水起的,那代表的不僅是你們劇團的水平,代表的更是我們槐京的水平,這一票,我要投!」
吳團壓低了聲音說「所以你不懂,所以我說我頭疼,蘭燭現在,已經不是浮京閣的人了。」
「啊什麼意思,她跟二爺掰了——」
「噓,你說那麼大聲幹什麼,這麼多人都聽著呢,真是個直腸子!」
「哦哦哦」。他小聲了很多,」所以是真掰了。」
吳團長一臉大便色,算是默認。
那團長一拍大腿「那不能投啊,我以為她還是二爺的人,話說您跟二爺走那麼近,二爺對這事怎麼看啊您別藏著掖著了,跟我們說說,讓我們也好早有打算啊!」
吳團有些吞吞吐吐「主要是二爺還不知道,來的人是蘭燭。」
「您沒跟二爺說啊!」那頭的人一臉詫異。
吳團長著急「你不知道啊,我哪敢跟他說,我現在哪敢在二爺面前提蘭燭姑娘,二爺說了,誰也不能在他面前提前蘭燭姑娘。」
「連說都不能說了,那是徹底鬧掰了,嘖,這票不能投了。」
吳團有些不太確定,抓耳撓腮地煩惱連連「真不投」
「二爺都說了,讓您別在他面前再提蘭燭姑娘了,那就是二爺再也不想看到蘭燭姑娘的意思了,您若是叫他來,還當著他的面,把票投給蘭燭姑娘了,你讓他怎麼想,你這劇團的團長還想不想幹了"
吳團長疑惑,他總覺得這事吧,哪裡不太對。他到底是頭疼的很,二爺的心思,他們怎麼琢磨?
按照二爺的規定,往常這行業協會的評審就是個擺設,二爺一來,他要是不表態,誰也不敢輕易舉手投通過票。這傘年來,槐京從未讓新劇團再進入過,這都是心知肚明的規矩,從來沒人打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