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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注視下,蘭燭跟著江昱成往裡走。江昱成低頭對蘭燭說道,「挽我的手。」蘭燭沒頂嘴,自然地搭上,走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下。
等到深入酒會後,原先聚在一起的人見狀都過來,舉著手裡的酒杯往江昱成所在的方向涌去。
唯有獨有坐在宴會廳裡面的人,微微抬眼,看到外面的人跡動向,便知道江家二爺來了。
他抿了一口酒說,對與他一起坐在方桌上的人說∶ 「還以為他不來,只知道醉死在溫柔鄉里了。」
外頭熙熙攘攘的,他抬頭,看到江昱成身邊帶著的蘭燭,朝坐在那兒的人抬下巴∶ 「看到沒,那就是江家二爺的軟肋。」
蘭燭得了清閒,舉著酒杯在那兒,聽他們聊著聲音不算小的八卦。
「不是吧,二爺真把人帶到這種場合里來了啊,這麼多年了,他身邊女人一直換,也沒見把人往京圈的帶的,這會是頭一次,該不會,是要官宣吧?」
「是啊是啊,江家二爺,不會真要娶這位姑娘吧,據說二爺退婚,可是為了她。」
"怎麼可能啊,你當趙家是吃素的,江家二爺從婚禮現場一走了之,趙家要是不堪其辱完全可以直接跟江家一刀兩斷或者直接讓趙錄嫁給別人,一直沒有動靜,這不說明了,兩家根本就沒放棄這事,總是合謀著有一天,把這事辦了。」
「是啊,你就說江家老爺子那脾氣,能讓這樣一個人入的了江家的門檻。」
「那江家二爺今晚帶了這姑娘來,是怎麼回事?」「那姑娘你們不認識嗎,很有名氣的,蘭大青衣。」「蘭大青衣不是據說在南妄城已經……」
「我參加過她的戲迷見面會,她與江家二爺,還有一段風月往事呢。」「那如今,走的是的戲碼了」
「什麼呀,一個唱戲的,能來今天的場地,真是抬舉她了,擺明了就是外面混不下去了,又回來找江家二爺了。」
「我贊同你說的,我可聽說了,原先的蘭家劇團靠的是那林家的公子哥們,這不林家有難了嘛,她眼見著自己背後的大樹要倒,趕不及地就回到了江家二爺身邊,就這點能耐,依附於他人生活的菟絲花,也配站到今晚的酒局來。」
「小聲點——」一旁的人提點著,扯了扯正在說話的人的衣袖,示意她看斜對角。
一行人才看過去,蘭燭站在白色牡丹花簇的後面,坐在白色的椅子上,抿著香檳。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聊天的人面面相覷,「應該沒聽到吧?」"管他呢,有本事她去跟二爺講啊,我才不怕。"「得,你不怕你問問你老爹,怕不怕江家二爺。」
那姑娘才閉了嘴,一行人才拾掇著遠離蘭燭所在的地方。
蘭燭笑笑,槐京城的富人圈子,也這麼愛嚼舌頭啊。
她不在乎,她知道她回到江昱成身邊後,她身上就會被打上那樣的標籤。
他們說的沒錯,她的確是曾經依附江昱成而生,如今是不是,對她來說也不重要。
只要江趙兩家不清不楚的存在這麼一天,她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所以她從未有任何幻想過。
江昱成把她帶過來是什麼心思,她不清楚。
但是她真實的感受到的,從前她在暗處,在浮京閣里的時候,遇到過許多跟她一樣,被他們這些富家子弟待在身邊的姑娘,他們同病相憐,甚少討論金主對他們的態度,也甚少聽到別人對他們的評價,換句話說,在這場心知肚明的交換中,交換者和被交換者,都不評判這裡面的是非。
而今天她被江昱成拿到檯面上來了,她要承受的就是比從前還要明顯的輕視。
人們大抵會探究她的存在,安置著她的身份,很從前一樣,她又回到這樣的圈子裡了。
蘭燭苦澀笑笑,正要再添一杯酒,卻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阿燭」
蘭燭回頭,看到了許久不見的林渡。
他比一月前還要再憔悴些,站在她面前,眼下有淡淡的隱綽綽的一道烏青,笑的勉強,跟她打著招呼。
「你回來了。」蘭燭笑著望向他。「我……」
「你不必說,我知道你為難,我沒有怪你沒來找我。」
「阿燭——」林渡舔了舔自己乾燥的嘴唇,「林家的事,我無法意料,實在是抱歉。」
「你不用覺得抱歉,說抱歉的人是我。」蘭燭神色平常,「阿渡,謝謝你,蘭家劇團從零到有,你幫了不少忙,」
「你別這麼說,林家的事,已經處理完了,我們還是可以一起共事啊,哪怕你,哪怕你如今,是跟江家二爺……」
他不忍再說下去,「阿燭,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沒有。」蘭燭托著腮搖搖頭,微微仰頭,逼退眼裡的酸脹感,不讓那酒店高級的水晶燈浮現在自己眼底的晶瑩里「我能有什麼苦衷,不過是做劇團太累了,休息段時日。」
「那等你休息好了,你記得要回蘭家劇團啊。」
"嗯。"蘭燭應下了,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休息好了",江昱成還會用怎麼樣的方式,控制著她的決定。
「那就好。」林渡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你和叔叔的對賭協議還在,你要是消極怠工了,可是要給他白唱五年呢。」
他輕鬆地開著合時宜的小玩笑。
蘭燭正要回話,卻聽到一道冷如霜月的聲音傳到自己的耳朵里,她拿的酒盞瞬間不穩,撞上了手邊的玻璃裝飾品,頓時就缺了個口子。「誰說她要白唱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