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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冬橋思索了一會兒,「示弱行不通,那就示強吧。」
「要怎麼做?」祝之言不知怎麼,心裡他仍舊就冒出來一些不大妙的預感。
霍冬橋皺著眉頭做回憶狀,「初秋那會兒,宣發組有個特別潑辣的小姑娘,她男朋友劈腿,她在食堂把一整盆水煮肉片潑到了他身上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祝之言臉都黑了,「你問她做什麼?」
霍冬橋嘿嘿一笑,「問問她,有個機會掙外快,干不干?!」
祝之言覺得他的笑容特別邪惡,好像懸疑故事裡的那種即將對著主角下手的大反派。他的心裡敲響了警鈴,不妙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什麼外快?!」
「你就沒必要知道那麼多了。「霍冬橋左右看了看,「現在還有要緊事兒要忙。不管什麼事兒,都得等這件事忙完了再說。再說,我也只是有這樣的一個想法,具體做不做,還兩說。」
祝之言不放心的追問他,「這事兒不會連累我吧?再讓太上皇揪著我的小辮子,估計就要直接把我給開了!」
霍冬橋拍著胸脯給他打包票,「放心!他開不了你!」
祝之言不是很放心,但他打滾撒潑也什麼都沒問出來,只好哭喪著臉繼續去安排給醫藥聯合會造謠……哦,是揭露證據的工作去了。
醫藥聯合會的帳目問題連日來持續發酵。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在網絡上發聲,有的在評論水軍們發出來的小道消息,也有一些知情人旁敲側擊的對網上披露的消息做一個側面的證實。
比起這沸水一樣的局面,行內人的態度反而要冷靜得多。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對於醫藥聯合會內部的情況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耳聞,但是聯合會標榜的「先驅者」、「業內翹楚」之類的標籤對他們有著太大的吸引力,所以很多人即使已經察覺了聯合會內部可能存在問題,仍然選擇了不去深究。
也有一些人並不是自欺欺人,他們只是太過清醒,知道醫藥聯合會發展到如今這樣的規模,背後牽扯的人脈、利益關係非同尋常,只是學術界一兩個人提出質疑,對這個組織不會有任何影響。
相反,醫藥聯合會卻擁有足夠的力量,將這些提出疑問的人遠遠地踢出這個圈子。他們會斬斷這些人前進的階梯,讓他們在行業里再沒有發聲的機會。
於是,他們只能保持沉默。
但如今,既然有商界的大佬們開始組團打怪,這些人也就自覺的探出頭來替這些大佬們,同時也是替自己吶喊助威。
這其中,就有霍家的家庭醫生程游和他的老師顧松教授。
顧松和謝塘都是海州學術圈裡有名的學者,也都是今年向醫藥聯合會提出申請,並且通過了初審的人選。
其實按照他們的資歷,不應該都混到這把年齡了才向俱樂部遞交申請。因為醫藥聯合會是業界公認的「先驅者」,他們甚至掌握一些外人不了解的特殊的技術,而這些技術是只在聯合會內部共享的。
顧松沒有刻意解釋自己提交申請的問題。他只是出示了自己寫給醫療聯合會的兩位副理事的信件,以及他們的回信。
在這兩封信件當中,他分別請教了兩個學術上遇到的問題,言辭是非常懇切的。但是回信的兩位理事,並沒有正面解答他的疑問,反而對醫藥聯合會的聲望、學術地位,以及這個組織可以調動的資金援助做了一番介紹。
兩位理事都表示歡迎顧松教授加入俱樂部,與行內的精英們共享這些資源。然後他們在信件的最後,針對顧松目前的研究課題,做出一些暗示性的承諾:顧松目前需要的技術援助和資金援助,都可以通過加入醫藥聯合會來實現。
兩封信的格式都差不多,如果刪除一些專業術語,看上去和傳銷組織忽悠受騙群眾的套路相差無幾。
顧松在出示信件之後,發表了自己對醫藥聯合會的看法。對於他們以往組織的種種醫療援助活動、學術交流活動,他都給予了正面的評價。他欽佩他們為醫療事業做出的貢獻,稱他們是醫學工作者心目中的典範。
對於他們在追求醫學進步的精神,也給予了高度的讚賞。
但他自己的經歷又令他對這個學術組織的運作產生了一些疑惑,比如醫藥聯合會宣稱技術共享,為什麼他提出的問題沒有人正面解答?
為什麼近幾年被聯合會批准的醫療項目的總數不斷縮減?
另外,聯合會從組建之初就有專門的款項用於資助貧困生。對於成績特別優秀的學生,聯合會還會資助他們出國深造。但是近年來,能夠申請到這筆基金的學生人數也在減少。
顧松公開了他所在的醫科大學連續十年的申批名單。從名單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能夠申請到助學金的學生人數也在逐年減少。去年,醫科大只有六名學生申請到了助學基金。
但是在十年前,申請到助學金的學生人數是六十四名。
之前很多人都猜測是因為聯合會籌不到足夠的款項,故而無法支撐這些項目的開支。但是在幾位商界大佬公開了他們的帳目表之後,才發現並不是因為聯合會沒有錢。
顧松教授在這裡提出了困擾他許久的問題:聯合會很明顯是不缺錢的,每年僅收到的會費就是一筆天文數字。那麼這些錢都花在了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