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兩人場上相逢,都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她年齡比鍾青大,體力沒有她好,但是經驗比她充足。
兩人在場上打了一個多小時,鍾青逐漸顯出敗勢,最後被她一擊擊中右側臉頰,拳頭擦過她的鼻子,拳頭剛過,血如泉涌。
鍾青倒地,在裁判判輸之前捂著鼻子爬起來,滿手的血,猛叫停了比賽,給她止血。
傷勢太嚴重,不僅是鼻子,她的右眼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東西。
血用冰也沒有止住,對方囂張地站起來,場下為她歡呼,鍾青一直張著嘴一直有血衝出來。
猛勸她認輸,她搖頭。
下巴突然被人掐住往上抬。
是鍾年。
他一邊看鐘青的傷勢,一邊問她「你確定要繼續下去?」
鍾青有一瞬間想要流淚,但是忍住了,哽咽著點頭。
「好,你有十五分鐘的時間,十五分鐘後你必須贏,結束比賽,否則血會上涌到頭腔,造成永久性傷害。」
鍾青點頭,他說了聲好,在她肩膀上拍了下,接過猛脫給他的教練服披在身上,猛勸退了裁判,天海越也翻到台上來,教練從他拿來的急救箱裡拿了一根棉簽出來,折半。
「看上面。」他說。
鍾青仰頭,他將她的鼻子擺正,然後大半根棉簽慢慢捅進去,鍾青的手背青筋鼓起。
棉簽整根消失在她的鼻腔里,血止住了。
「去吧,十五分鐘倒計時開始了。」教練把護齒給她咬住,推了她一把。
鍾青覺得身體裡重新被一種力量充斥,整顆心都安定下來。
她在台上站定,對方的神色凝下來。
逐漸發現鍾青的右眼看不見,她的拳都從右邊進攻,鍾青挨了好幾拳,好在都沒有被她打到頭。
十五分鐘,現在還剩下幾分鐘?
棉簽的頭逐漸濕潤,血開始滴落。
她要贏,一定要。
這是她二十年來最大的渴望。
她乾脆把弱勢露出來,對方也渴望勝利,她已經沒有精力了,聚力最後一擊,那一擊被鍾青閃過,她覺得腳下一滑身體不受控制地仰倒。鍾青順勢壓著她的脖子一起摔在地上,按住她的脖子拳拳朝臉重擊。
她要贏,一定要贏!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
☆、插pter 44
「爸,我贏了嗎?」她從醫院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鍾年背對她一愣,轉過身「你贏了。」
鍾青現在簡直沒個人樣,臉腫到看不清五官,一隻眼睛被包起來,她的手居然也被包紮起來,肋骨斷了一根,膝蓋骨有骨裂,但是當時竟然完全感覺不到痛。
鍾青笑了,然後摸著鼻子問他「鼻子裡的棉簽取出來了嗎?」
鍾年生澀地伸手摸她的頭「取出來了。」
她真傻,說自己如果贏了錢打給岳尋竹還錢,死了的話撫恤金打給鍾年養老。
鍾青被他摸得眼淚花亂轉,「我真的贏了?」
「嗯!」
「那錢呢?」
「打在你給的帳號上了。」
「那就好。」
她有一種不真實感,好像昨晚最後一切都是被血霧籠罩的。
後來怎麼樣了?
她在那幾分鐘裡出拳,每一拳都用盡全力,這比賽是自己叫停的,但是那個人沒有機會叫停了,鍾青打爛了她的臉,鼻子凹陷,她滿手的血。
她死了。
她的手被包起來也是因為,重擊那個人的那隻手,指骨都露出來了。
鍾青睜大眼吞了一下唾沫。
「爸,我把她……打死了?」她艱澀地問。
鍾年點頭看著她「這是很正常的,比賽本來就簽了生死狀,你沒有打死她,她也可能打死你,再者,你的獎金翻倍了。」
翻倍了……
她不是無意的,她存了那樣的念頭。
單倍獎金根本不夠替岳尋竹還帳,她當時心裡想的是,她要拿兩倍獎金,這樣不僅能替他還錢,而且剩下的錢可以給他做創業基金。岳尋竹過慣了有錢的生活,她不想他那麼辛苦地奮鬥,既然有捷徑,為什麼不走?
在這樣的念頭下,她打死了她的對手。
腎上腺素麻痹了她的大腦和神經,她的道德全部拋開,滿心都只存了一個念頭。
她要贏,要徹底地贏!
手在視線里晃動,完全不受控制。
「爸,我的手在抖。」
停不下來,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抖個不停。
「爸!」她大聲地喊著鍾年,就像十幾年前那個無助的小姑娘一樣。
鍾年握住她的手,「放鬆放鬆,也許只是麻醉劑藥效沒有過,放鬆!」
鍾青連帶著身體都在顫抖,大幅度顫慄,痛苦地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我好痛啊,爸,我的手好痛啊!」
鍾年按了床頭的鈴,不知為何卻沒有反應,天海越下樓去買飯去了,他只好自己去叫醫生。
鍾青捂著手在床.上呻.吟,真的好痛。
那個人臨死前還睜大雙眼看著她,她滿臉都是血,逐漸無光的眼睛裡是一個鍾青幾乎陌生的人扭曲猙獰的臉。
鍾青閉上眼,有慌亂的腳步聲在病房裡響起,人們一陣驚呼,是個陌生男人,拿著匕首向她捅下來,鍾青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