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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申楠沉默著,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發顫。
陳慧燕看著臉色同樣不好的曲申楠,語氣不穩的說:「這些事情她有跟你說過嗎?」
「……」
陳慧燕:「你覺得你又要怎麼去面對那個人?我知道你跟政宏感情不深,但你們依舊是親兄弟,你覺得你所謂的愛情可以抹滅掉政宏因她而死的事實?」
曲申楠:「所以您的意思是她就不該去救那個孩子是嗎?還是說我哥就不該去救他們?」
陳慧燕目光一沉,極為掙扎的搖了下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微微垂下頭,雖然依舊沒什麼表情,卻可以明顯感覺到身上散發出來的悲痛。
「我知道你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做了他最該做的事情,不管是為了救誰犧牲,那都是他應盡的職責,我理應為他驕傲。」陳慧燕平緩的說著,眼中卻突然落下淚來,「可他除了是名稱職的消防員,還是我不聽話的孩子……」
曲申楠身子頓時一僵,心中大痛,連忙起身越過去抱住了一直以來都很堅強此刻卻默默流淚的陳慧燕。
「媽,不說了,對不起對不起!」
陳慧燕輕輕摟住曲申楠,將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在丈夫因公殉職後,她便一直反對陳政宏想要成為一名警察的理想,多方阻止,最後卻把人逼去了消防大隊。
說她無法面對余曄,倒不如說她更無法面對自己,由於自己的疏忽沒有看顧好自己的兒子,讓陳政宏走上了跟丈夫類似的道路。
可她還不能說他們錯了,如果說他們錯了,那麼他們的犧牲又還有什麼意義?
陳慧燕不知道應該去怪誰,好像誰都沒有錯,可又好像誰都錯了。
這是一個無解的答案。
-
曲申楠開車在這個城市晃蕩,回想著跟陳慧燕的交談內容。
余曄確實沒有告訴過他關於事故的內容,他所知道的僅僅是余曄跟陳政宏的戀人關係。
現在徹底知道了真相,曲申楠心底感覺是微妙的。
他跟陳政宏之間的兄弟情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分離時間過長導致親情單薄很多,但這也不代表一點都不在乎。
陳慧燕有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在知道這一事情後他又要用什麼心態去面對余曄?
曲申楠發現居然得不出答案。
但就因為這件事而讓他放棄余曄卻也是做不到的,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在胡思亂想中回了家,余曄正跟人打電話,從內容和對話態度可以得出另一頭的是劉莎。
「劉莎要結婚了。」余曄晃了晃拿著手機的手,「下個月八號。」
「最終還是妥協了?」
余曄笑了下,「那男生比較執著,不過雙方家裡都不滿意,婚禮會瞞著長輩舉行。」
具體細節也不是很了解,反正劉莎是被那男的給纏怕了,索性就安定下來。
「……」曲申楠:「這樣合適嗎?」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沒有雙親的婚禮不會遺憾嗎?
「他們自己喜歡就好,生活畢竟是他們的。」
曲申楠若有所思的點頭。
安靜了會,余曄看了他一眼,起身逕自去洗澡。
她知道曲申楠今晚去了哪裡,只是對方不主動提起,她也不願意去問,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想要得到認可是個長期戰,沒這麼容易。
這個晚上曲申楠一直沒回臥室,接近十一點時余曄出去看他,發現曲申楠居然在整理客房。
余曄站門口看他忙碌,「怎麼跑這裡睡了?」
「最近睡眠不太好,免得吵到你。」
「我沒那麼容易被吵到。」
曲申楠俯身鋪被子,邊轉頭看過來囑咐說:「真吵到就不好了,你先去睡,我等會還要看會書。」
余曄直覺有哪裡不對,但看曲申楠態度平常,話語也可圈可點,似乎只是自己想多了。
她想了想,最終什麼都沒說,直接回了臥室。
之後幾天都分房睡,甚至連交流都開始少了起來。
兩人間仿佛起了一堵無形牆,阻隔了彼此的氣息和磁場,這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哪怕是有爭執的時候都不曾有過這種憋悶感。
余曄感到非常不痛快,她仔細去分析曲申楠會有這樣變化的原因,無一例外都指向了陳慧燕。
所以說曲申楠受了陳慧燕影響,對自己也開始產生排斥?
余曄的臉色頓然差了些,她皺眉思考,她不喜歡這種被吊在半空中的感覺,更喜歡把話攤開來說,儘管有些結果是自己不願看見的。
「曲申楠。」
「嗯?」曲申楠抬頭,「什麼?」
兩人剛回到家,還沒用飯,余曄坐在餐桌旁,曲申楠在飲水機邊喝水。
隔著一段距離,側身相望,明明離的不遠,余曄卻覺得已經有些觸不可及了。
「你最近怎麼了?」余曄看著他問道:「是我做錯什麼了?」
曲申楠收回視線,又喝了口水後搖頭,「沒有。」
「那你……」余曄思考著措詞,「怎麼好像不待見我似得?」
似乎連看一眼都很勉強一樣,跟他說話時依舊會給你回應,態度也很和善,但如果不是刻意提起,他就好像完全不記得你這個人一樣。
余曄是有些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