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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葉丞看見她灼熱噴火的視線以及惡狠狠的動作,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眼角染上了點點柔和,聲音也分外動聽起來:「開始了嗎?」
她重重吐出一口氣,揚著下巴看他,聲音清晰且響亮:「開始吧!」
於是恬靜的時光終結,室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啪啪」聲,同時還伴隨著重物墜地的聲響。
無數的低喝聲後向堯穗的額頭已經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鬢間細發也變得濕漉漉的,她喘著粗氣盯著對面依舊氣定神閒的少年,「你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厲害了!」至少以前她還沒這麼喘過。
梁葉丞沒好氣的看著她:「是你自己練的太少了!」居然還好意思說他厲害了。
是嗎?向堯穗轉轉已經有些遲鈍的腦袋,好像是的!
「這麼說是我退步了!」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發表意見:「不公平,既然如此你就該讓我一點!」
這是什麼道理?
梁葉丞有些哭笑不得,正要開口,她突然高高躍起,腿風凌厲的向他橫掃過來。
敏捷的一側,輕而易舉的避過她的突然襲擊。
向堯穗的臉上突然升起一股掩飾不住的失望,落地時可能心思都放在別的地方,一個沒注意趔趄了一些,腿軟的向前撲去。
「砰!」
整個人都俯趴在了地上,手撐著地面,胸口貼地,雙腿半跪,屁股高高的翹起,這個姿勢真是要多醜有多醜。
梁葉丞呆了呆,有些忍俊不禁的看著她,「還好嗎?」
當木頭人的董景悅看見這一幕也有些動容。
向堯穗咬了咬牙,拍掉他伸過來的手,一字一頓的低吼:「很好!」
他眉眼彎彎的在她面前蹲下,捏捏她的鼻子,調侃:「幾歲了?打不過就發脾氣!」
「是你欺負人,水平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你怎麼說都該讓讓我!」她臉一側,躲過他的魔手。
「技不如人還狡辯,羞不羞?」梁葉丞繼續探手捏她的鼻子,直到她惱怒的瞪他才依依不捨的收手。
吵吵鬧鬧中,木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門外走進來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穿著略略泛黃的道服,赤著雙腳,方正的國字臉上有著一條猙獰的刀疤,從右眼角延伸到下巴,看過去顯得異常可怖可怕。
銅鈴般碩大的眼睛掃過他們,對著梁葉丞躬身:「梁少!」
梁葉丞斂起表情,淡淡的看著他,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向堯穗一見來人便快速的從地上竄了起來,此刻興奮的跑到男子身邊,笑眯眯的喚:「師傅!」
張慶國拍拍她的腦袋,大臉上難得帶出點點慈愛:「堯穗好久沒來了!」
她撓撓頭,打哈哈:「我上學忙,沒時間!」
他眼眸含笑帶著明了的意味看著她,直到對方快招架不住,才縱容的又拍了拍她的腦袋,轉向梁葉丞,臉色瞬間清冷:「梁少難得過來,喝杯茶吧!」
梁葉丞爽快的頷首。
張國慶側身立在一邊,等梁葉丞率先走過,才帶著向堯穗走出去。
董景悅看了眼他們離去的背影,陽光在他們身後打上了一道剪影,她呆了幾秒抿唇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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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茶室,處處透著古色古香的風韻。
中間放著一張方形的茶桌,下面鋪著絨絨的蓆子,依稀可見有些年月,周邊的座位採用跪坐式。
向堯穗向來不喜歡這種坐法,所以每次來這裡都是蹲著趴在桌上,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梁葉丞則坐在她旁邊,坐姿端正,屈膝的狀態依舊不影響他的尊高與桀驁。
「對了!」向堯穗對著站在他們身後的董景悅開口:「景悅,你也坐,站一天了多累!」
「謝謝小姐,我很好!」聲音仿佛來自幾公里以外,清冷疏離。
董景悅是固執的,這樣的狀況其實不止發生一次兩次,但她總是恍如未聞,倔強的站在他們身後,不越軌一分一毫,她曾說過不敢造次。
向堯穗鬱郁的扯了扯梁葉丞的衣袖,他看她一眼,儘管非常不想管,還是勉強開口:「坐吧!」不然這個丫頭不知道要糾結多長時間了。
董景悅誰的話都可能不聽,獨獨除了梁葉丞,絕對的言聽計從。
她猶豫了一下,蹙眉坐下去,背脊僵硬而挺直,眼觀鼻鼻觀心,感覺跟正在修道似的。
☆、part 15
張慶國仿佛沒看見他們的舉動,依舊自顧自專心煮茶,直到第二次沖泡完畢,他將茶盅一一放到向堯穗和梁葉丞面前,獨獨董景悅除外。
向堯穗握著茶杯,溫熱的霧氣緩緩而上,迷濛中望向那個沉靜的少女,只見那張本就白皙的臉龐瞬間又慘白了幾分。
剛想出聲,手被人用力握住,乾燥溫潤的整個包裹住她。
向堯穗轉頭,他正專心的品著茶,眼角氤氳,淺薄的嘴唇貼著杯沿,細細斟酌。
「堯穗!」張慶國突然看向她,笑著抬手招呼:「你也試試看,感覺怎麼樣?」
她有些怔愣,沉默著低頭淺嘗了一口,舌尖縈繞一陣清香,帶著清甜與苦澀的矛盾。
「很好喝!」她小聲說。
「是嗎?」張慶國也啄了一口,嘖嘖嘴,眼帶笑意的調侃她:「記得你最不喜歡這種無聊的文藝茶道,今天怎麼那麼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