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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堯穗瞪大眼盯著她,漸漸的胸口開始泛上無語能說的冷意,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將要破土而出,她想去阻止卻又沒了那個力道。
「曾真!」她的聲音不大卻奇異的給人一股很大的強迫感,令人不敢忽視,低低的聲音帶著輕顫問:「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想說什麼?知道些什麼?別、騙、我!」
曾真抬眼對上她的,眼眶含淚,蠕動著嘴唇:「可能是……梁少!」
「理由!」向堯穗忽略不斷往下沉的墜落感,「你不可能無故講這句話!」
梁葉丞不是別人,他的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沒人會拿他的名字開玩笑,曾真雖然有時候過的混,但也不是什麼無知的人。
「還記得費尚嗎?」
費尚曾經也是德民學院的學生,貴公子一個,儒雅的翩翩少年曾經虜獲過無數少女的芳心,只是……「和他有什麼關係?」
「費尚沒走!」曾真有些不忍的轉開視線,「他要出國這一消息放出的第二天費家便發生了巨大變故,他父親的公司一夜間破產並負債纍纍,房子也被查封,聽說他奶奶因為打擊太大也去世了。」
向堯穗愣愣的聽著,手腳僵硬的連動一下都變得萬分困難。
費尚是一名很出色的少年,也不知什麼原因曾有一段時間對向堯穗展開了熱烈的追求,被梁葉丞得知後醋勁大發差點釀成大錯,最後被逼無奈選擇了出國。
這就是向堯穗所知道的全部,而這件事的發生距離現在已過了一年多,那時為以防萬一她還曾讓梁葉丞保證絕對不做任何多餘的事來報復,可現在卻給她來了個上下大顛覆,應該怪誰?有能力做到這點的又有誰?
她痛苦的閉了閉眼,良久才看向無措的曾真,無力的笑了笑,「不管做什麼事是不是都要徹底點?」
「什……什麼意思?」
「知道他現在住哪嗎?」
沉默了幾秒,「……西郊!」
她不由握拳,若沒記錯西郊一片都是貧民區。
「顧喬!」她突然開口,目光冷冷的望向從剛才開始便渾身僵硬的男人,「原來你們一直當我是傻子在耍!」
☆、part 28—結尾
「小姐!」臉上平靜的表情閃過些微的慌亂,「你誤會了!」
「費尚的事不是你們做的?」
「……」他僵硬著背脊沉默。
「陸冊的車禍不是你們指使的?
「……」他的額際隱約有著光點。
向堯穗幾乎想笑出聲來,她竟然還可恥的奢望能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你們居然連我身邊的人都碰!」
她突然厲聲吼道:「滾出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回去告訴那個人,讓他好好等著,我會回去要個解釋。」她慢慢轉過身,盯著地面,呼吸急喘,聲音幾乎低到了谷底,「別讓我發現今天之後你們又採取什麼報復行為!」
顧喬困難的吞了吞口水,向她鞠躬後轉身離開,臉色蒼白的可怕,這是認識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見她發火,隱隱的他仿佛看見了那張弓拉到極限的緊繃,若是弦斷了,他們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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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片貧瘠的屋舍,裡面住著在社會底層掙扎奮鬥的孤單人群,基本是外來人員以及拾荒者的聚集地。
現在已是深秋,垃圾到處可見,風中隱約摻雜著難聞的臭味,難以想像炎熱的夏季這裡又會是種什麼樣的情景。
小道盡頭是通往大路的出口,那裡擺放著一個破破爛爛的修車攤位,穿著舊工作服的少年正埋頭專心的修理著眼前並不新穎的自行車,寬大的雙手握著車胎細細的旋轉著,找出破裂口然後補上新膠貼,一輪下來速度既快又准。
他收起顧客遞來三個硬幣小心的放入口袋,隨意的拿起抹布擦了擦烏黑的雙手,又開始自顧收拾起周邊的工具來。
向堯穗走過去,五味雜陳的看著他瘦弱的背影,記憶里依稀還能看見他的器宇軒昂風姿卓然,自信張揚的面龐是掩飾不住的燦爛笑意。
仿佛感覺到她灼熱的視線,狐疑的回首,渾身一震,眼中是顯而易見的驚愕。
「向堯穗?」
「費尚,好久不見!」
他僵硬的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尷尬,「你怎麼來了?」
「正好路過!」向堯穗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是嗎?」他拿起並不乾淨的抹布又擦拉擦手,可惜狼狽的並沒有乾淨多少,苦笑了一下,有些自暴自棄的又扔掉。
向堯穗看著這一切心中頓時一陣澀然,仿佛心臟壓縮成一圈被緊緊的捆綁在一起,呼吸都變得疼痛起來。
他的臉色有些暗黃,但並不掩蓋那獨具一格的清雅,看了四周一圈,很無奈的聳肩,「老朋友過來本來應該好好招待的,可惜我這裡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不是有凳子嗎?」向堯穗指著他身邊的一個小板凳,「我可以坐那邊。」
他蹙眉,搖頭,「太髒了!」
「你能坐為什麼我就不能坐?」她逕自走過去,動作幅度有些大,費尚看著她肆無忌憚的衝過來一愣,隨即快速的讓到一邊以免碰髒她的衣服。
看著她依然自得落座,一臉的毫不在乎,他笑著搖了搖頭,拿過一邊的臉盆倒掉髒水翻轉過來坐下。
一時無語,只有蕭瑟的秋風在耳畔吹拂而過,或者想說的話很多,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