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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出口坐著呢!」
「成,馬上到。」
重新把手機揣進口袋,又過了幾分鐘,前方走來一個推著行李箱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下巴泛著青黑,神色格外滄桑。
袁植笑道:「呦,夠頹廢的呀!」
顧威摸了摸下巴,「是有點扎手,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得,一天到晚躲辦公室就行。」
「你懂個屁,我那才叫真累。」
「拉倒吧你!」
兩人互相擠兌著往外走。
和顧威能交好是誰都想不到的事,他每年都會去看袁舒雲,這事袁植是知道的,但也僅是知道而已,並沒有其他特別的表示。
直到何笙出車禍死亡,那些面目全非的遺物被送回來的時候,袁植突然覺得天都塌了,那個乖巧的小孩,在措不及防下以這樣決絕的方式離開了他。
沒人能體會他的痛苦,那時的袁植與其說活著,還不如死了。
自從得到消息到現在三年過去了,這人一滴眼淚都沒掉,背後不知道,至少人前從來沒有,他也沒再提過何笙這兩個字,以最快的速度從他們以前住的地方搬了出來,何笙是有墓碑的,他卻一次都沒去過,包括送葬那天也沒有。
袁植的生活照常繼續著,除了何笙走的頭一年他沒開口說過一句話,以及常常開車去事發地一圈圈的繞圈之外,似乎何笙的離開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影響。
那時陪在袁植身邊的人有何守司,也有顧威,年少時本是敵對的兩個人,在那樣的境遇下突然變得親近起來。
他是同情袁植的,相比袁舒雲,何笙走的更冤枉,甚至沒有絲毫心理準備。
兩年前袁植碰見了林珂,那個平平無奇的女大學生意外又突然的讓他重新開了口,誰都不知道原因,儘管這樣的狀況對於袁植而言沒有壞處,何守司卻接受不了,那個本該是何笙的位置,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了被代替的人,袁植沒哭,何守司那天卻哭了。
然後便是現在,眼前風姿俊朗的男人已經是頂尖上的人,沒人可以想像他付出了多少,那是太多人所無法企及的艱苦。
出了大門上車,袁植一踩油門滑出去,「這次打算呆多久?」
「不好說,這兩年估計不會再出國。」他擼了把頭髮,疲憊的閉了閉眼,「何守司過段時間也打算回來了。」
「切,才半年就打算回來了?」袁植打了個轉,嘴角含笑道:「呆不了幾天的主。」
顧威斜眼看他,「那你也差不多點,懂不懂低調?你也別太膈應那孩子。」
何守司同志到現在依舊無法接受林珂,袁植又惡意的在他面前表現的跟人格外親熱,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心態,明明都知道原因,卻偏偏不去刻意避免。
以至於何守司實在受不了跑去國外避嫌,人生地不熟,加上外文一般,能呆上半年也算不錯。
袁植對於他的建議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而後也沒再發表意見。
當天顧威因為舟車勞頓回家後直接關機睡大覺,因此也沒搞那些個什麼聚會。
正式幾個人聚一塊是何守司回來的那天,這小子比預期回來的要早,鬧鬧騰騰的雙腳一落地便挨個打了電話。
顧威踏著點走進包廂,裡面的人都是近幾年熟識的,除了袁植,他將喊麥的何守司給拽了下來,「袁植那小子呢?」
何守司不耐煩的打掉他的手,「我懶得叫他!」
「你活膩歪了,小心他揍你。」
「切,我怕他?」何守司不以為意的嚷嚷了句。
又過了近一小時,包廂門又開了,進來的是笑的跟朵花似的張鑫,何守司一拍膝蓋,端起兩酒杯走過去,「呦,你來的可......」
後半句話硬生生被後來的一個人給堵了,何守司低罵了句悶悶的又坐回去,張鑫嘿嘿笑著也不顧這兩人的暗波洶湧湊到顧威那邊去玩骰子。
袁植脫了外套走到何守司旁邊,踹了他一腳,涼涼的說了句:「不知道給酒呢?」
何守司看都沒看他一眼,將自己喝過的那杯往上一遞,袁植接過絲毫不嫌棄的喝了口,又還給他,隨後俯身湊到他耳邊道:「麵團,彆扭半年也差不多了,太幼稚顯得很沒品知道嗎?」
「操!」何守司直接躥了起來,臉紅脖子粗的就要和人干架,可一對上袁植含笑妖媚的雙眸,又突然下不去手,手指著他鼻子狠狠道:「老子也算栽你手上了,你可以別惹我,不然我照樣不理你。」
「成成。」袁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儘量唄!」
可是這天沒多久袁植又一個電話把林珂給招來了,自這人一進門何守司便沉了臉,好在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只自顧自的飲酒,這半年顧威給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按著理智上面分析袁植開第二春是再當然不過的,他也沒想過袁植要為何笙守身到老,他要找林珂,成啊,找就找唄!
可這人在對林珂的態度上跟以前對何笙的如出一轍,就這一點他一直找不到兩者間的平衡點,林珂不是何笙,可袁植看林珂的那眼神常常好像是看著何笙,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心中的那種感覺,說來很荒唐,可他就是覺得袁植把林珂當何笙看了,可是這兩人能相提並論的嗎?
顧威這時湊到他身邊,小聲說了句:「喂,把持啊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