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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搖頭,毫不妥協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拿來當朋友,不說現在,有一天出了社會,有這麼個人難保不會拖你後腿,無論是利益還是名譽。」
聲音淡漠,言語雖說不惡劣,但也夠侮辱人。
何笙知道說再多都沒用,抿著嘴轉身出了辦公室,準備一家家親自去找。
整個市也就這麼大,找遍了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近兩個多小時後何笙在市第三醫院問找到了陳佳音,跟護士站的人道了謝,按著病房號直接去了住院部。
是間雙人房,靠門口的是對老夫妻,丈夫做了闌尾炎手術,妻子在料理。
陳佳音孤零零躺在裡面那張床上,背對大門,身上裹著被子,周邊空落落的什麼東西都沒有,淒冷的厲害。
何笙走進去把書包放好,微微喘著氣拎起一旁的空水瓶去打熱水,再回來時她已經醒了,靠坐在床頭,蠟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把熱水瓶放到柜子旁,「餓嗎?我去買點吃的。」
陳佳音搖頭。
「那我先給你洗個臉。」說完才發現這裡根本沒有臉盆,她道:「我去買。」
何笙便又出去了。
她錢帶的不多,坐車時已經花了不少,現在只能挑著便宜的買。
小超市燈火通明,時間已經很晚,進來購物的基本都是醫院的患者家屬,何笙買好臉盆後又買了幾罐八寶粥回去。
回到病房,幫她擦了把身子,又用熱水溫了下八寶粥,然後遞給她,自己也沉默的低頭吃著另一罐。
臨床的患者時不時咳嗽一聲,和妻子說話的聲音也隨著著兩人詭異的沉默也小心翼翼起來。
過了好半晌,何笙道:「這事發生之前何守司知道嗎?」
陳佳音攪拌著粥的手一頓,點頭,啞著嗓音道:「嗯,知道。」
「他怎麼說?」
陳佳音終於笑了笑,看著何笙,「能怎麼說?他也不過是個學生,能有什麼辦法。」
何笙把吃完的空罐子扔進垃圾桶,沉默片刻後道:「學生不是藉口,他在做一件事之前就要有準備承擔這件事發後的成果。」
陳佳音愣了下,笑道:「沒看出來你這傢伙大道理還很多。」
何笙的面色並沒有因她的話而緩和多少,十分嚴肅的抬頭看向她,「不想笑就別笑,他到底怎麼說的?」
陳佳音表情一滯,嘴角緩慢的耷拉下來,低頭又開始一下一下的攪拌罐頭,邊道:「拿掉,我給你錢。」
何守司語氣委婉點,但總歸是這個意思,分毫不差,而她又能怪他什麼?
那位婦人將兩床間的帘布給拉了起來,此時那邊的聲響一點都沒了。
這半間的日光燈沒開,借著帘子外透進來的光線,以及窗外明亮的銀月,不算十分昏暗,彼此的五官還能看的清晰。
「動手術得住院,明顯沒時間,我自己也不敢,就連買那個藥都把我嚇得出了一身汗。」她舔了舔嘴巴,繼續道:「賣藥的人說不過就是到痛經的程度,熬過了也就好了,我信了,結果變成了這樣。」
仿似又想到了當時噩夢般的情景,陳佳音的手緊緊拽著棉被用力到顫抖。
她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一點,麻木著開口:「不想讓人知道,現在卻跟廣播喇叭播放一樣了,他們把我往醫院一扔就跑了,有通知我媽,她也來了,扔了一半醫藥費也走了,我對他們而言已經成了毒瘤,誰都不待見。」
何笙起身走過去,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輕輕的拍撫她的背,就是這個動作把陳佳音堅持到現在已經薄弱不堪的精神終於給壓垮了。
眼淚仿佛泄洪一般的涌了出來,她突然側身死死抱住何笙的腰,將臉埋進她的腹部,嗚嗚的哭出了聲。
聲音悶悶的傳出來,惹得何笙肚子微微發癢,她說:「何笙,我已經完了。」
何笙不知道她這話指的是她的學業還是與何守司的感情,又或者兩者都是。
另一邊袁植打電話回來得知何笙不見了之後,直接從臨市打車趕了過來,半路一個勁催促司機踩油門恨不得把車當飛機使。
原本三小時車程硬生生讓他縮減到了兩小時,到家後天已經全黑了,圓溜溜的月亮閒散的掛在半空上,可何笙還沒回來。
吳嬸說能找的地方都到了,學校里門衛查了下出入情況也是一早就離開了的,她還說已經電話通知嚴柏。
袁植首次沒拒絕,逕自急得臉色發白,那孩子什麼時候無故不回家過?就算有事也必定會提前打電話過來通知,像這樣的情況幾年來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在家不可能坐的住,袁植無頭蒼蠅似的開始在外面一圈圈的跑。
月上中天袁植感覺心肺都快炸掉的時候,岔路盡頭看見了緩步跺來的何笙,路燈下,小孩耷拉著肩膀,精神十分低迷的走著。
袁植從鼻子裡哼了聲,吐出一口氣,眼前有片刻的暈眩,一顆動盪的心才算安穩的落下些許,隨後朝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緊湊凌亂的腳步聲在耳畔想起時何笙抬了頭,看見風風火火的袁植很是驚訝,只是下一秒面容又恢復成寥寥的沉寂。
袁植並沒發現她的反常,指著她鼻尖厲聲吼道:「你跑哪去了?知道有多少人擔心嗎?你以為你身上裝了跟蹤器走哪都能被人找到?萬一碰上什麼事你要怎麼辦?我告訴你,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只有被人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