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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身上狼狽的痕跡,我有種想把那老頭揍死的衝動,這是陳佳音第一次表露出來軟弱,卻軟弱的讓我很不知所措,突然也就懷念起那嘰嘰喳喳的鬧騰性子來,只是這次過後這人再怎麼鬧騰,在我眼裡都是不一樣的了,帶著點心酸,心疼,還有滿滿的捨不得。
那個晚上她媽不要她了,我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會有母親不要孩子的,都說母不嫌子丑,何況陳佳音長得並不難看,但理論如此,也改變不了她被拋棄的事實。
於是我不但看到了她的軟弱,我還看到了她的眼淚,原來這人也是會哭的,哭的讓人心揪著疼。
那晚我想方設法逗她生氣,想著把她思緒引過來,至少那樣也就不會多麼難受了,要知道,往日這人就跟炮仗似得一點就著啊!
可是這次這炮仗沾水了,怎麼都點不起來,最後陳佳音只說了一句話她說她累。
就這麼幾個字我這隻同樣威力不小的炮仗被人一盆冷水澆了下來,連個火星渣子都不剩。
往日耀武揚威的人一旦表現出弱態,引人心疼的力道是加倍的,看著縮在床上啜泣到渾身顫抖的人我也難受的不行,最後鬼使神差把人給抱住了,那會她抖了下,別說她抖了下,其實我也抖了下,我就想,這腦門是給磕了嗎?怎麼就抱上呢?
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把手收回來,陳佳音突然也抱住了我的腰,別說,那力道還挺大,之後嚎啕大哭起來,我吐出口氣,瞬間釋然了。
當下就想,要麼這事沒撞見,既然撞見了這人就一定得保護好了,何況憑著往日那交情,怎麼都不可能撒手不管。
再之後陳佳音獨自住在了一個老公寓裡,那邊的環境很差,其實我可以出錢給她換好點的地方,但這女人死要面子沒同意,我也不好勉強她。
怕她一個人害怕,尤其也不安全,所以我時常去她那呆著,有次實在太晚了,外面還下大雨,我便在她那住了下來,睡的是客廳,但那是我第一次跟個女人在同一個屋檐下睡覺,感覺很奇妙,有興奮,有激動,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俗話說,有一必有二,睡著睡著似乎也變得理所當然起來,那個老公寓裡開始有我的換洗衣物,有我的專屬茶杯,專屬牙刷,碗筷等等,看袁植和他家小孩過來用的都是平常用具我就感覺得意,得意的仿佛是這家的男主人待客一樣。
你看都住一個屋檐下了,關係自然已經不言而喻,只是誰都沒戳破那層薄紙,朦朧的曖昧也別樣有滋味。
直到那次旅行結束回來,何笙傻乎乎的就被袁家那幫老狐狸拿走了一個腎,那天晚上,那個老公寓裡,陳佳音的情緒有些低落,她說為什麼老天對他們總是那麼不公平?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因為我不是老天,我只知道,相比袁植和何笙,自己和陳佳音似乎要稍微幸運些許。
這個晚上我們又相擁在一起,可能是明白命運多舛,所以情緒都有些不受控制,誰都不知道到底是誰先開的頭,只明白到最後如墜冰窖,又如烈火焚燒,我第一次在一個女人身上馳騁,動作是生澀的,但是感官卻是絕佳的,陳佳音忍痛的面龐,還有緋紅的雙頰,讓我有些不由自主的失控。
我第一次嘗到了情愛的滋味,正值青年在這事上最是沒有自制力的時刻,偷嘗禁果的次數也難免頻繁一些,每次回來都會時刻纏著陳佳音,那會第一次感覺自己蠢,怎麼就選了個這麼遠的大學,你看袁植那小子多聰明,每星期都能回家見自己小孩,我要見個媳婦得等上半輩子似得。
這一年校慶,學校破例放假,我實在想陳佳音想的慌便偷偷回來,也就是這次不幸出了生命事故。
誰都沒想到會有孩子,可他媽就是有了,說實話,我是高興不起來,年齡擺在那呢,怎麼高興呀?
但我知道她一個人也怕,可再怕現實總要面對的,我告訴她孩子不能生,這一點她也甚為認同。
然後我說等我回來陪她一塊去醫院動手術,出了這事總歸是自己的錯,哪有讓女人獨自承受的道理?
那會陳佳音也應得好好的,真的是應的好好的,可我怎麼都沒想到她居然會用藥流,我知道消息的時候真想把這人抓過來大罵一頓,藥流多不安全?多傷身體?流不乾淨不還得手術呢?怎麼就這麼笨?
可還沒等我教育她呢,陳佳音居然跑了,她居然跑了。
我找了她整整一個夏天,其實我不知道能去哪找她,可就是停不下腳步,我在整個中國不斷奔波著,那會真希望中國是張地圖,我戳哪就能去哪,幻想是美妙的,現實他媽是要命的。
我沒找到陳佳音,不但陳佳音沒找到,連何笙都死了,那個小孩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沒了,袁植就突然變成了一個傻子,整個人都潰敗了下去,我真怕袁植那會一刀子把他自己給了解了,是真怕,因為那雙璀璨漂亮生動的雙眼是死的,裡面已經死了。
我摟著這個沒絲毫反應的唯一的兄弟,我說,袁植,咱倆好好的,一定得好好的。
他的小鸚鵡沒了,小何笙沒了,可不能再沒了袁植這小子呀!
袁植撐了一年終於活了過來,因為另外一個女人,其實我該高興的,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因為袁植看那女人的眼神很不正常,他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恢復,這很讓我氣急敗壞,尤其是幾年下去之後依舊如此,我想這小子玩什麼呢?傻了吧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