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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笙將西瓜皮扔進一邊的垃圾桶,抽了張紙巾習慣性的給他擦嘴角滑落的西瓜汁,等擦乾淨才微愣了下,表情有些尷尬,似乎才反應過來這樣的舉止已經不合適。
她扭著手指起身,隨後乖乖再次去了廚房。
袁植盯著人背影消失在門口,木然的將嘴裡的東西吞進肚子,流光溢彩的眼眸微微暗了下去。
一個月的時間其實很快,三十天,四個多星期,快到有時只是眨幾下眼的功夫,然後沒了。
隨著時間的接近,袁植的臉色又陰鬱起來,何笙一直以為他會發火,卻詭異的一次都沒有。
拿到身份證那天,袁植沉默的仿佛失了音,何笙討好的跟他說話,對方也只是發幾個單音字,那張生動的臉終於消沉的再沒了光彩。
何笙要走了,理應收拾收拾做做準備,但她似乎沒這個意思,袁植見了甚至要懷疑她是不是就此改變主意要留下來。
可看著她按時跟廖時打電話匯報一天的生活,又覺得這想法很可笑。
索性便問了出來。
何笙愣了下,隨後環顧著室內,「不想把這裡的東西拿走。」她笑了笑,「見了......多難受啊!」
最想要的,永遠得不到。
袁植便不再開口,這一晚兩人各自獨坐到天亮。
作者有話要說:新坑:
☆、第72章 插pter72(大結局)
次日中午,袁植帶著何笙重新出發,和誰都沒說,這一次就他們兩個。
路上依舊靜悄悄的,只有淺淺的音樂在車內迴蕩著,有時候,沉默永遠比出聲來的更妥帖。
到目的地時已經是晚上,田野間到處是細碎的蟲鳴,還有淡淡的草葉香,這天的月亮格外明亮,高高的掛在正中央。
袁植握著方向盤過了很久,才開鎖下車,何笙也從另一邊走下來,繞到他面前。
這個晚上借著月光他們能看清彼此的五官,一個清秀,一個俊朗,一樣的熟悉如昨。
「我進去了。」她說。
袁植突然抬手拉住她的,這次分別後誰都不知道下次見面會到什麼時候,那種逾越生離死別的無奈感猶如爆破般在這一刻猛然明顯起來。
對方不是別人,是何笙啊,是他保護那麼久,已然沒守住的何笙。
他難受的仿佛心臟要炸裂開來一般,「你……」他垂著頭,聲音極度乾澀的道:「以後要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別把自己搞得太累,有什麼不順心的就說出來,別自己憋著裝著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懂嗎?」
「嗯。」何笙想著和往常一樣笑一笑,卻發現太難了。
要麼不開口,一開口才發現原來還有好多沒說,還有好多放不下,紛涌而上的擔憂堵的他嗓子要裂開似得,把何笙交給另一個男人,儘管知道那人足夠優秀,足以將何笙照顧的很好,可是不親眼看著他依舊不踏實,只要不是自己他又怎麼可能放心?
精美的五官緩緩柔化開來,成了濃濃的悲傷。
「你說我們經歷了這麼多,為什麼到現在什麼都好了卻不能在一起了?」
何笙目光渙散著,不知作何回答。
袁植側了下頭,望著遠處的冰冷銀光下的田野,「你說我們在一起的可能性還有多大?」
然後何笙聽見了這輩子最無法拒絕,卻又最無法應答的問題。
「別走好不好?」他說,重新轉過頭來,定定的望著何笙,深邃的雙眸霧蒙蒙的,猶如籠了一層薄紗,聲音帶著顫音,「別不要我,好嗎?我可以什麼都聽你的,何笙!」
何笙整個人都是僵的,眼淚在他出聲的那一刻已經情不自禁的落了下來,她茫茫然的還有些驚訝,似乎不懂臉上那水是哪來的。
「我……」她不想走,可是她答應過廖時的。
迎面吹來的風,腳邊搖曳的野草,清冷的月光,周邊相處了三年的一景一物仿佛都在幫廖時監督著她的一舉一動。
「可……」她慌亂的哽咽道:「我和他說好的,要回來。」
袁植緊緊的拉著她的手,「要怎麼樣你才能不走?」
何笙憋著嘴,一個勁的搖頭。
袁植看了她好半晌,下一秒突然跪了下去,把額頭抵在她的手背上,極度卑微的乞求道:「別走!何笙!我求求你!你別不要我!」
何笙宛如被人狠狠敲了一記渾身顫抖起來,嘴裡也頓時哭出聲,麻木的持續的搖著頭,磕磕絆絆道:「我......我不能對不起他......他幫了我太多了,我不能......」
男人依舊沉默的跪在地上,用著前所未有的低姿態,沒再出聲,也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袁植在用他最後所剩無幾的尊嚴祈求著自己最想要的東西。
他不知道這個晚上能不能成功,連整個眼看的勇氣都已經沒了。
何笙的手因著他的用力有了些許疼痛,就是這份疼痛感讓處於混沌狀態的她感受到了兜頭兜腦的涼意,隨後猛地抽出手,轉身跑了進去,驚慌失措的仿佛身後被什麼凶獸追趕著一般。
這個晚上,已然驕傲自信的袁植還是失去了他的何笙,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何笙是哭著跑進四合院的,將大門關上後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也消耗殆盡了,背靠著木門緩慢的滑坐到了地上,臉上眼淚鼻涕一片狼藉。
一身便裝的廖時走到她面前蹲下,輕聲問:「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