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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刑培山已經回來了。
吃飯的時候,刑善斟酌了好久開口:「爸,我想搬出去住!」
話落,對面的兩人不約而同停下夾菜的動作,紛紛看向她。
張婉玉率先道:「好不容易回來,你才呆了幾天就要出去?」她就想不明白自家的女兒怎麼就愛往外跑,難道住外面就比家裡舒服?
「我這是學著獨立,再說馬上要進斯林了,住這裡來回不方便!」
「怎麼不方便了?你坐你爸的車來回不就行了?還當給你配個免費司機呢!」
「媽!」刑善哭笑不得,「我想從基層做起,不希望別人以為我空降!」
張婉玉不滿的看著她,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刑培山打斷,他目光複雜的看了刑善幾眼,「你想清楚了?」
點頭,「嗯!」
「可以,這個做法很可取,城西那邊還有一套公寓離斯林近家具也齊全,你就住那吧!」刑培山利落的給她安排下來。
刑善沒有絲毫猶豫的應了聲,「好!」
——
許肖律一如往常的站在小區門口,然後這天直到正午刑善都沒出現,眉峰微微攏起,他來的夠早按以往的經驗刑善絕對還沒有出門,今天難道破了例還是說不出門了?
躊躇不定的等到下午發現依舊沒人之後又匆匆趕往醫院,然而卻終歸失望了,夜幕降臨始終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刑善在和父母說完想法並得到認可的當天就搬去了城西的公寓,到醫院看林乾的時候又走了另一條側門小道,許肖律自然找不到她。
人有時候把事情往往想的太簡單,刑善便是如此,她覺得只要許肖律看不見自己,時間一久他自然會放棄,然後橋歸橋路歸路的過各自不相干的生活,雖然每每想到這裡胸口總是窒悶的難受,但她相信總會好的,可她忘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許肖律又怎麼可能不想盡方法的去找?
僅僅兩天許肖律便徹底想明白了前前後後,心中的難過和憤怒如噴發的火焰一般難以抑制,不理解刑善為什麼要躲自己,他又做了什麼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情嗎?只是跟在她身後罷了難道這樣也不行?
就算這樣不行她可以說呀,自己大不了再另外想辦法,大不了天天躲車上不讓她看見只要讓自己看見她就行,為什麼直接就跑?為什麼就連這樣一個小小的機會都不給?
心一寸寸的涼下來,呼吸卻一次比一次灼熱。
站在往來的路口,轉身茫然的抬頭看著面前白色龐然大物,胸口是止不住的艱澀酸意,刑善會在裡面嗎?
若她不在難道就不找了?
搖頭,必須要找到她!
林乾現在飲食基本已經穩定,也能開始吃一些葷食,醫生說最多再觀察一周便可出院,這消息一出大家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刑善對著臉色紅潤起來的他笑道:「明天想吃什麼?」近來可能一天到晚和廚房為伍她的廚藝也大有長進,一些花樣菜式也能做的七七八八。
「隨便!」他淡笑道,看著刑善的眼光能柔出水來。
「怎麼能隨便呢?」轉開視線自動忽略他的目光,玩笑道:「出了院要再嘗到我的手藝可是不容易了!」
他頓時表情微斂,雖然還是笑卻少了溫度,深邃的眼眸鎖著她,「出院後就不給我做了?」
輕鬆的氣氛在他過於認真的態度中沖淡了不少,其實有時候很多事情不用太當真,更有時候不需要讓自己要清醒。
刑善咧了咧嘴,乾笑解釋:「因為還有很多事要做啊,可能會沒有時間!」
「你還要回C市?」
搖了搖頭,那個地方或許再也不會去,「我要進斯林工作了!」頓了頓,笑道:「有些責任不得不挑!」
氣氛太過凝然,都沒注意門口玻璃窗上的黑影。
許肖律微微喘息的看著門內表面上其樂融融的情景,目光稀薄而銳利,臉色冰一般的冷肅,嘴唇泛著淺淺的蒼白,原來這些天她都是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扶著牆壁的手僵硬到呈現爪狀,用力到骨節泛黃,猶是如此心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沉,強烈的失重感幾乎讓他感到暈厥。
一直以來自欺欺人的樂觀是否在這一刻終於被現實擊敗?
因為他記得這個人,刑善曾經最愛的男人!
☆、四一
日盡暮薄,刑善走出病房按著以往的步調準備回家,經過樓下大廳時目光不由自主的掠過遠處的大門,隔著巨大的花壇,人影交錯中那道挺直卻透著落寞的背影已消失無蹤,心突地一跳,隨後又趨於平靜。
抿了抿唇快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本就該這樣。
走進小區心思恍惚的爬上樓,摸索著鑰匙剛要開門,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線。
「為什麼要這樣做?」
連忙轉身,吃驚的看著一臉蒼白眼圈微紅的許肖律,「你……你怎麼在這?」她還以為他已經放棄了,卻不想……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她是巴不得自己不出現吧,明顯的排斥與她對那個男人的一顰一笑相比較簡直諷刺的可怕,這個認知讓原本的妒意又開始節節攀升。
朝她逼近一步,呼吸因極度的悲憤而有些沉重,「我哪裡做的不對你要這樣?」
灼熱到刺痛的目光讓她覺得難以承受,低了頭看見他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不可抑制的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