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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隋!」他低吼一聲車速又瞬間提升不少,車子箭一般飛了出去。
然而在過了幾個關口之後卻悲哀的發現高速也已經封了。
方如晨是在第二天晚上趕到小鎮的,這時的雨依舊很大,一盆盆潑下來似的,路邊的樹木幾乎全被連根拔起,到處都是屋頂翻飛的房子,消防車救護車一連串的停在路邊。
方如晨越看越心驚,這時已經通了電,信號也有了,然而他依舊無法和莫隋取得聯繫。
他淋著雨往小鎮跑雨水打在臉上疼的幾乎睜不開眼,到了客棧他喊了幾聲發現一個人都沒有,連忙轉身又往莫隋的住處跑,路過一處房屋倒塌的地方,那裡圍滿了人,連客棧老闆都在那,他也看見了方如晨連忙揮手叫他過去。
方如晨猶豫了下跑過去,聽見他在用力喊什麼,距離近了才聽清,他說:「快點,莫隋被埋了!」
方如晨腳步一滯,腿軟的差點沒跪下去,莫隋,隨即他瘋一般的奔了過去。
陳健抹著眼淚正嘟嘟囔囔叫著莫小媳婦。
其他全部的人都在搬石頭挖泥土,雨還在下,大家動作都不大生怕發生二次塌方。
這戶人家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住著,和莫隋也很熟,颱風天她不放心自己養的那些小雞崽想去給它們遮遮風遮遮雨,正巧被下班經過的莫隋看見了,便去給她幫忙,結果東西剛蓋好,屋子便塌了,老太太不幸當場身亡,莫隋還沒出來,但據現場的人說估計也凶多吉少。
方如晨猛然轉頭瞪著正說經過的那個人,表情有些兇惡的扭曲,「她沒事,她會好好的,你要再敢咒她一句試試?」
對方被他的樣子有些嚇到,退了一步,訕訕的禁了聲。
而方如晨已經沒心思去管別人了,他跑到事故正中心,開始徒手挖石塊。
莫隋在下面,而且已經將近二十小時,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臟幾乎麻木,不知道她受傷的程度,不知道她還是不是清醒,就算不想去承認,此時的狀況也確實十分危機,如果沒了莫隋……
他的眼圈瞬間紅了,緊緊咬住下唇隱忍著,一定會沒事,她是莫隋,一定會沒事的。
當初不走就好了,她一定很害怕,如果在她身邊是不是可以不用那麼害怕一點?
雙手沒多久便變得血肉模糊,他仿佛麻木了一般繼續挖著,旁邊有人開始不忍的搖頭,幾乎已經不抱希望。
這時另一邊突然有人喊,「在這,快點過來,她在這!!」
那是幾塊大石板壘成的死角,莫隋堪堪倒在中間的旮旯里,具體受傷程度不知道,但底下的泥塊在燈光照射下也能看出已經被染成了紅色,雨水沖刷下還有血水流出來。
方如晨瘋了似的朝她喊,但毫無反應,背對著大家的柔軟身軀倒在廢墟里,一片死寂。
又過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莫隋才被救出來,躺在擔架上滿臉的血污和泥塊,幾乎看不清五官。
連忙送去醫院,推進手術室幾個小時,中間因頭部受創失血過多導致多次休克,方如晨呆呆的站在醫院走廊上,身上的衣服還在滴著水,有人叫他去換一下他似乎也沒聽見一般,臉色蒼白的和重病的人沒兩樣。
陸措隨後也趕了過來,他是被幾個董事的電話催煩了才過來的,到了地方才知道莫隋出了事,情況很不好。
他趕到醫院,一眼便看見了失魂落魄的方如晨,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看眼亮著紅燈的手術室,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他動了動眼珠子,沒做聲。
陸措便也沒再開口,鼓勵似的拍拍他的肩,一起站著。
天蒙蒙亮的時候莫隋被推了出來,只是還沒過危險期,必須送重症監護病房,之後的二十四小時方如晨一直守在病房外,沒離開過半步,一天兩夜他沒睡過一分鐘,也沒吃過一口飯,陸措勸的嘴巴都爛了也沒絲毫作用,這樣的方如晨讓他頓感無力。
好在莫隋順利度過了危險期,轉入了普通病房,而在那一刻,陸措看見方如晨突然哭了,雙手捂住臉深深埋在膝蓋上,肩膀劇烈的開始顫抖,破碎而壓抑的哭泣聲斷斷續續的泄露。
作者有話要說:祈福四川,希望內蒙的朋友也一切安康,華東片區的朋友也注意飲食,H7N9還沒過去,至少我所在的省病例還在增加~!
PS:明天打算把餘下的文全部發上來,至於番外要稍後,我還沒碼(慚愧)~!
☆、出院
莫隋又昏迷了一天後才醒來,她看見滿目的白色有瞬間的回不過神,然後記憶開始回籠,她記得那晚蓋好雞棚後走了沒幾步房子就塌了,有東西狠狠敲在了她頭上,然後便昏了過去。
中間的時候她有短時間的清醒,但因為全身疼痛根本沒力氣呼救,臉上有很多液體滑過,帶著濃重的鐵鏽味和泥土味,很明顯那是血,而且是自己的血,緊接著睡意襲來,她有想要努力保持清醒,但沒有用。
後來她開始做夢,夢見小時候住在那幢小洋房裡,還是一家三口的日子,穿著白色連衣裙的母親站在廚房煮湯,她開心的跑過去,可對方一轉身卻成了方如晨的臉,帶著初遇時的靦腆和羞澀。
他把手中端著的溫熱濃香的湯汁遞到自己面前,用著再熟悉不過的嗓音說:「莫隋,快趁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