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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覺得心中一疼,鋪天蓋地的窒息感瞬間傳來。
「隋祁!」昏迷中的她呢喃著吐出兩個字,眼角滑落兩道淚瞬間混入到血液里。
方如晨看見她醒來後立馬按了床頭的呼叫器,幾個醫生很快魚貫而入給她做全身檢查,記錄完各項指標後又很快退了出去。
病房內頓時安靜下來,方如晨正站在窗邊攪拌著什麼東西,側臉看去依舊完美漂亮只是略有些消瘦。
莫隋偷眼看看他,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方如晨很快轉身走過來,手中端著一隻小碗,裡面裝的是稀飯,莫隋剛醒現在還只能吃流食。
他坐到床沿上舀了一調羹遞到莫隋嘴邊,眼睛盯著她的嘴巴,面無表情。
莫隋乾乾的張嘴吃了,面對這樣的方如晨顯得有些無措。
對方無視她的侷促,緩慢而堅定的一小勺一小勺餵著。
莫隋很快便吃不下去了,多日沒進食使她根本提不起胃口。
而方如晨的動作依舊沒停,莫隋勉強又吃了一口後,避開了,看著他為難道:「不要了,我飽了!」
他的動作沒變依舊保持著,莫隋無奈,「方如晨!」
他把調羹扔進碗裡,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隨後起身走去旁邊,期間沒看她一眼。
莫隋後知後覺發現他似乎在生氣,可卻想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到他了。
莫隋每天都需做清潔工作,而執行者自然是方如晨,當知道這一現實後淡然如她都有了一種想死的欲望。
「其實可以請護士小姐幫個忙!」她艱難的提議道。
「不用!」他言簡意賅,抬手開始解她的上衣紐扣。
「哎哎哎!」莫隋磕磕絆絆的想阻止,但顯而易見沒什麼效果,而本身也沒什麼力氣做抵抗。
她看著面不改色的方如晨最終放棄了,對方熟練且快速的解開她的衣服,避開傷處,利落的擦拭起來,兩年來清醒狀態下久違了的坦誠相見,莫隋臉紅的幾乎可以煮雞蛋,方如晨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但並沒有什麼越軌的舉動,想來他就算要做些什麼也得莫隋的身體允許才行。
就這樣大概半個月後莫隋出院,期間陸措來了好幾次但停留的時間都不長,而方如晨的話很少,只要沒必要他就絕不開口,每天的工作不是處理公司的事就是照顧莫隋。
莫隋重新回到了小鎮上的那間公寓,到家第一天客棧里的人都紛紛過來探望她,好久沒見到這麼多人,她的情緒被感染顯得很高興。
但方如晨的臉色很不好看,一幫人面面相覷後留下禮品識相的很快便回去了。
莫隋皺眉看著他,近段時間的不滿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出來。
「人家也是好心來看我,為什麼你要擺出這幅態度?你要不樂意呆在這可以走,我並沒有逼著你留下來。」
方如晨臉色鐵青的看著她,「你是巴不得我走吧,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走了,你最好有這個覺悟乖乖呆在我的眼皮底下,莫隋,我給你的寬容夠多了,既然你不在意我又何必為難自己?」
這一次的事故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他也沒有那個能力再承受第二次,而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莫隋不離開自己的視線,一步都不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莫隋這樣說道。
沒有經歷過死亡的人永遠不會了解那種無奈和絕望,心底最深層的感情和不舍在那個瞬間也會被激發出來,她清晰的記得最後印象中所停留的畫面是方如晨那張俊美的臉。
在地獄門前走一遭很多想不通的東西都會變得豁然開朗,也不會再去糾結太多東西,只要活著,所在乎的人平安健康的呆在自己身邊,似乎這樣也就夠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成長,當然代價也是巨大的。
而方如晨已不想多說什麼,他只一心以為莫隋還在強烈排斥著他,那種隱忍的抗拒表情是他所不想看見的,與其彼此都不愉快,又何必多說。
方如晨把她照顧的很好,方方面面都無微不至,他們偶爾會聊天,也會去樓下散個步,但涉及到一些莫隋想要獨自外出或者去更遠的地方的話題時,都會以他的沉默告終。
在這樣似平靜又似不平靜的狀態下過了半個多月,莫隋已經康復的差不多,整天呆在家裡幾乎讓她閒的發霉,因此準備正常上班。
吃飯的時候和方如晨主動提了這件事。
他平靜道:「再過段時間吧!」
「可是我已經好了。」
「但我不放心。」他看見莫隋碗空了後又給她添了小半碗飯,「多吃點,今天做了你喜歡的排骨。」
「那你說個時間,什麼時候我可以去上班。」她退而求其次道。
他猶豫了下,「我希望你以後別上班了!」
莫隋皺眉,「為什麼?」
「這個問題我們以前說過了,我不希望你離我太遠,我也不希望見不到你,所以在家呆著是最好的選擇。」
莫隋看著他異常平靜的臉,突然覺得他似乎有些不正常,已經偏激過了頭,一個人只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和外界毫無接觸?
她想了想,又道:「就算我不出門,難道你也能永遠不出門嗎?你的公司呢?難道可以沒有領導人?」
「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在這裡同樣可以領導方氏!」他夾了筷菜到她碗裡,「好好吃飯,別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