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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曉雯突然開口,「等一下,準備去哪呀?」
只要葛戈干好活,她的去向吳曉雯從不關心。
葛戈看著反常的女人,「去同學家。」
「哪個同學啊?」
「就同班同學,今天正好有聚會。」
「噢,路遠嗎?」
「不遠。」
「是嗎?」她在那邊笑,也不管撒潑的兒子了,「不會就在附近吧?」
葛戈輕輕揪住自己的衣擺,沉默的看著她。
吳曉雯抬手在半空中虛虛指了一個方向,「聽說那邊有個男孩跟你差不多大,是你同學嗎?」
室內氣氛變得凝滯起來,吵鬧的孩子也不出聲了,眨巴著大眼看著兩人,新鮮又好奇。
「難得今天聊幾句,葛戈啊,有件事我倒是挺奇怪來著,你說最近晚上你回家怎麼那麼晚呢?」她搖了搖頭,職責道:「女孩子回家太晚可不好,要是讓鄰里知道保不准想我們做父母的怎麼忽略你呢!」
他們做出來的事哪一樣是不忽略葛戈的?現在正大光明的撒著謊,假惺惺的模樣令人作嘔。
對方都說到這地步了,想來是知道了什麼,葛戈不想做辯解,更不願將姜亦的身世解剖在這女人面前,
「你想說什麼?」
「我能說什麼呀!」她攤了攤手,隨後又語重心長道:「不過作為長輩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畢竟才十幾歲,做事要克制,更要節制,你知道,一個女人以後的名聲很重要,你自己不在乎,我們的老臉還得要呢!」
話說的越來越離譜,神情反之更亢奮。
葛戈感到很不可思議,「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做什麼了就影響我名聲,影響你們臉面了?」
「呦!」吳曉雯哼笑了下,「這還反問的挺響亮,你自個晚上在幹嗎你自己不清楚啊?」
「我晚上做什麼了?」
「這是非讓人說出來嗎?也成,那我就好好跟你說說,馬路對面鎖著瘋子的那幢白房子,你應該很熟悉吧?」
葛戈沉默。
「怎麼?沒話說了?剛才嗓子不是還挺清亮的?」
「我想你誤會了,那只是我同學。」
「誤不誤會我是不好說了,不過深更半夜從別人家出來總是事實吧?」吳曉雯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看著垂著頭的女孩,對方的弱勢讓她覺得很有快感。
忍不住惡意道:「葛戈,你可別像你媽一樣,記得生活檢點些。」
二婚的女人心裡都有個釘子,橫亘在那,拔不出,扔不掉。
葛戈猛地抬頭,瞪著她,「你亂說什麼?」
「我亂說什麼了?你以為你媽是個什麼好貨色,在外面勾三搭四,不然能離婚?」
葛戈大聲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我樂意。」
在葛風潮二婚初期吳曉雯對葛戈雖然疏離,但也不至於太過,隨著時間推移慢慢的變本加厲,葛戈對自己的生活處境很了解,因此也最大程度容忍著,但總歸有一個底線存在。
「那你自己呢?」葛戈瞪著不知道在得意什麼的女人,指著一邊的葛天天,「你一進門他就兩歲了,說別人勾三搭四,你自己做人小三還未婚先孕就光榮嗎?」
十幾歲孩子再憤怒給人的威懾也是忽略不計的,然而一針見血的話讓吳曉雯立馬變了臉。
她轉手拎著葛天天的領子把人關進臥室,再出來表情陰冷的看著葛戈。
抬手指著她,「你有種,你要有膽子剛才的話再給老娘說一遍!」
葛戈胸口微微起伏,警惕的看著她。
她吼道:「你倒是說啊!上樑不正下樑歪不要臉的東西,跟你媽那臭婊子一個德行!」
葛戈立馬大聲回擊道:「你就是個小三,破壞人家庭的小三,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媽?!」
「臭丫頭,你這是又欠收拾了!」
吳曉雯轉身氣沖沖的又去拿上次的雞毛撣子,葛戈眼裡閃過明顯的慌亂和恐懼,連帶身體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這一次的衝突並沒有停止於一場挨揍,因著葛戈的嘴硬,吳曉雯最後開始趕人。
她把葛戈推推搡搡的弄到樓下,告訴旁觀者這個小孩種種錯處,告訴他們葛戈多麼不檢點,多麼嘴欠,多麼目無尊長,一無是處到仿佛連活著都是個錯。
葛戈不停地辯解,卻沒有絲毫作用,他們讓她給吳曉雯道歉,他們說做長輩的不容易,他們說現在繼母難做。
葛戈茫然的看著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臉,她沒有錯,她只是在維護自己的母親而已,她為什麼要道歉?
鬧哄哄的環境裡沒人察覺到一聲異響,直到鋪天蓋地的水花噴射過來才尖叫著躲避。
他們看向來人。
是個少年,一臉的玩世不恭,手肘掛著個巨大的購物袋,懷裡抱著超大瓶可樂,褐色液體帶著泡沫還在不停地往外冒。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比他高點,五官清秀,目光清冷,冷冷的睇著他們。
郭楠作勢又要潑,見人狼狽閃躲,頓時心滿意足的笑起來,「好玩,好玩!」
有人開始質問:「這誰家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
郭楠囂張道:「我是誰家的干你屁事?」
「怎麼說話呢?你家長誰呀?」
「我家長誰輪得到你管?」郭楠擰上塑料蓋開始死命搖晃,笑道:「你們是不是還想嘗嘗天女散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