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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
「嗯,車子我開了,等會回去。」
「需要我去接您嗎?」
「不用。」
電話掛斷,他重新望過去,葛戈和姜亦就這麼安靜的坐著,一坐就兩個小時,沒言語,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交握的手緊貼著地面。
整個世界都被他們排除在外,看過去好像很孤獨,可又因為另一個人的存在而變得不那麼沉寂。
很矛盾的一種感覺,這樣的氛圍很凝重,但奇妙的是,席慕禮竟然覺得有些羨慕。
他低頭,鎖眉,思考著。
如果角色互換,坐在那個地方的人是他,身邊陪他坐著的能有誰?
應該......一個都沒有。
☆、第17章 倒V十七回
杜青的遺體已經另外派人送回去,次日他們低調的處理了後事。
杜青是獨女,父輩家道中落後逝世,遠親早已失了聯繫,由此來悼念的人一個都沒有。
甚至連丈夫姜達榮都沒有現身,不好說他是不在意,還是愧疚不敢來,想來前者的可能性大些。
到家後姜亦開始發燒,打針吃藥都沒什麼用,熱度雖然不高,但也迷迷糊糊一整天。
現在睡著了,但睡得並不安穩,臉上都是汗。
葛戈去衛生間擰了毛巾時不時給他擦拭。
有敲門聲,張嬸走了進來,她擔憂的看了眼躺床上的姜亦。
「好點了沒?」
葛戈把毛巾放到一邊,「好像沒什麼起色。」
「這邊我看著,」她說:「你趕緊去樓下,昨天那個小伙子又來了。」
「席慕禮?」
「好像給你送東西來了。」張嬸走到她身邊,輕輕推了她一把,「快去吧,別耽擱了。」
說完俯身碰了碰姜亦的額頭,隨後念念叨叨的拿著毛巾去了衛生間。
葛戈下了樓,來人果然是席慕禮,他站在窗口,撥弄著窗台上的一個小盆栽,背影明朗修長的仿佛被精心裁剪。
他側身看過來,收了手,站的挺直,聲音淡淡,「你還好嗎?」
葛戈給他倒了杯水,「你怎麼來了?」
席慕禮走過來,指著一旁沙發上的書包,「你昨天落下的。」
「謝謝。」
「沒事。」
他端起杯子抿了口,緩慢的環顧四周,好像並沒有立馬要走的意思。
反之葛戈是不希望他留在這的,要不是昨天情況緊急,也不可能讓席慕禮送她過來。
手指拂過書包帶,想了想,還是禮貌的說:「別站著了,坐會吧!」
席慕禮看向她,輕眉朗目,神色淡淡的,葛戈的小心思在這樣的目光下仿佛無所遁形。
「不了,」他晃了晃杯子,「你在這住多久了?」
「挺久的。」
「美佳知道嗎?」
「不知道。」
「記得美佳說你和姜亦只單純為前后座關係。」他放下杯子,朝葛戈走近幾步,看著她的眼睛,「你撒謊。」
葛戈沒有迴避,「不應該嗎?」
善意的謊言可以讓彼此的生活都消停點,她覺得很有必要。
席慕禮不置可否,沒多久便走了。
周末結束了,又是一星期開頭,姜亦沒來上學。
葛戈幫他請了幾天假。
郭楠和陳彤不知道杜青去世的消息,還在那眉飛色舞各自嚷嚷著猜測原由。
郭楠朝著一邊自顧出神的葛戈說:「你倒是吭個聲啊,我們誰猜對了,錯了的今天請吃飯。」
陳彤不甘示弱,暗地裡沖葛戈擠擠眼,意思很明顯。
他們坐在教室里,課間學生奔跑著挺熱鬧。
「都沒對。」她說。
郭楠:「那他幹嘛去了?前兩天也沒聽說有什麼事啊。」
「周六出了件事。」
郭楠看了她一會,突然正了神色,「怎麼了?」
葛戈抿著唇,半晌,簡要的將過程說了遍。
他們遲早會知道的,與其去問姜亦,不如讓她提前說出來。
郭楠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這天傍晚兩人想跟著葛戈一起回去,被葛戈攔下了。
郭楠皺著眉,「你什麼意思啊?我還不能去看看我自己兄弟了?」
「不是,是他現在情況不太好。」
郭楠大聲道:「那我不就更應該去看看嗎?」
他們是中考班,老師拖堂,此時里學生寥寥。
葛戈提了提笨重的書包,眉心微擰。
「郭楠。」她叫了聲。
「哼!」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這個時候會願意見人嗎?那種同情的,小心翼翼的目光是你所需要的嗎?」
「我不同情他不就行了?」
「你確定你能做到嗎?」葛戈平靜的說:「你能控制好你的表情嗎?面對萎靡不振的人,你確定能和平日一樣嗎?」
郭楠問她:「那你覺得他需要什麼?」
需要方向,需要目標,需要救贖,又或者什麼都不需要。
這天郭楠最終沒跟著去,不知道是懶得再和葛戈廢話,還是想通了什麼。
張嬸年紀大了,很多時候做事開始心有餘而力不足。
姜亦燒沒退,精神很不好,張嬸照顧了他一天,晚上輪到葛戈。
姜亦靠坐在床上,薄唇因發燒而起了皮,臉色蠟黃,眼神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