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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景琛不置可否,又問:「還有嗎?」
「以上內容可以接受?」
「可以。」
林鴛釋然:「其他沒有了。」如釋重負地鬆了松纖細的肩,抱著手臂,站在冬日暖陽里,朝著面前心儀了十多年的男人微微笑道,「我願意。」
好好的浪漫場景,被葉大小姐生生演繹成了商務談判現場,葉景琛無奈地搖頭,唇邊一抹笑意卻揮之不去,微微張開手臂:「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來一個愛的抱抱?」
「你最近偶像片演多了,該改戲路了,葉大影帝。」
葉景琛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輕笑著重新將手抄回褲兜,大步追進屋去,朗聲道:「下一部是功夫戲,夫人你看可好?」
「夫人……夫人是什麼?」客廳里傳來小魚樂善好學的童音。
葉景琛三兩步走上前,將小魚小朋友一把抱上胳膊,貼在他耳旁低語:「也是心上人的意思。」
「哦,」小魚似懂非懂,回頭朝林鴛咧嘴大笑,「姐姐坐在哥哥的心上。」
「小魚說的對。」大神微笑,林鴛黑線。
小魚得了大哥哥的表揚,樂得開了花,不住地重複念叨。
「坐在心上,姐姐坐在哥哥的心上。」
*
周家寨口,一群年輕男子各自牽著馬聚集在出寨下山的路口。
這是周家寨的年俗,大年初一一大早,成年而尚未婚娶的年輕男子在黎陰山上賽馬,圖個新年折桂步步登高的好彩頭。
「阿希,你東張西望地在找什麼?」莫北牽著馬問。
身旁阿希穿了件褐色短絨皮衣,顯得腰身格外結實,此刻有幾分魂不守舍的模樣,連帶著身邊愛馬也四蹄交替焦躁不安。
他含糊其辭地說:「沒什麼,那個……戚風人呢?」
莫北撫摸著馬鬃,隨意地答:「誰知道啊,也許昨天被影帝揍得太沒面子,所以今天不來了吧。」
四周的男孩子們鬨笑起來,誰也沒拿莫北的話當真。
只有阿希沉下臉色:「自家兒郎輸給個外來人,有什麼可笑的。」
莫北一怔,打著哈哈:「那麼嚴肅幹嘛?葉影帝怎麼能算外來人,他可是你三個妹妹的夢中情人,指不定將來還是周家寨的女婿。」這話本是玩笑,莫北不過是調笑阿希的妹妹們做夢都想嫁給葉景琛,倒真不是有意特指誰。
可這話阿希耳中,登時火冒三丈——一個兩個三個,女人個個只看皮囊嗎?長得帥,會演戲能賺錢,又怎麼樣?不過是個花花公子,傳過的緋聞女友猶如過江之鯽,欠下的桃花債怕是下輩子也還不清,以前好歹只和女人傳,最近連斷袖之癖都冒出來了!這種男人,能要?!
見憨頭憨腦的阿希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莫北忙打圓場:「漢家人跟咱們本來就不一樣,若要比賽馬,誰也比不過我們阿希,你們說是吧?」
眾人笑著應和,卻遠遠地看見葉景琛抱著小魚,和林鴛並肩走來。
阿希撇過頭去不看他們,只哼了聲:「男狐狸。」
那一邊卻聽見有馬蹄聲疾響,一匹棗紅色的高頭駿馬竟是從寨里一路絕塵奔來,馬蹄飛掠,自林鴛身旁擦過,她只覺得胳膊一緊,已經被葉景琛單臂護在身前。
小魚笑嘻嘻地看著姐姐,口中還時不時念叨著「心上人」,林鴛貼在葉景琛身前有一瞬的恍惚,而後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他視線停留在那匹剛剛沖入視線的駿馬上。
戚風一身挺闊的勁裝,袖口腳腕束起,黑色皮質短靴和同色皮手套,高高坐在馬鞍之上,居高臨下睥睨眾人。
「戚少爺今年也打算參賽?」莫北看著那匹比他們的馬匹高出十多公分的良駒,笑問,「不怕山路崴了『山鬼』的腳了?」
山鬼,是戚風那匹馬的名字,素日裡他愛惜得緊,只天晴好時才拉出來遛遛。初一賽馬之類的苦差事,他是不捨得勞動山鬼的。
「老規矩,贏的人可以要求其他人做一件事,比不比?」戚風倨傲的目光竟是越過眾人,筆直地落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那人身上。
第23章 忘歸
看著意氣風發地向大神下戰書的戚風,林鴛很想給他面前插幾炷香。但凡他對自己的這位「情敵」多一星半點了解,就絕對不會約他賽馬。
她還遙記當年葉景琛初登國際馬術賽場,頭一回亮相時未滿二十周歲,捧回世錦賽銅牌載譽而歸。
當時國內媒體對葉景琛的稱讚是「從金融世家殺出的一匹黑馬,以王者之姿征服貴族舞台」。
外媒評價更誇張,馬背上的葉景琛就像從神話中走出的精靈王子,人與馬的完美配合時時滲透著儒雅的紳士氣派和高貴氣質。
思及此,林鴛難掩崇拜地看向身旁曾被譽為天才騎手的年輕男人,沒想到他正在出神,像是沒有聽見戚風的話。
「比不比,給個爽快話。」戚風一勒馬韁,山鬼前肢離地打了個響鼻,威風凜凜。
「為什麼要比?」葉景琛極紳士地將懷裡的小魚放下,看著他歡快地跑遠了才直起腰身,雙手放在褲兜,晨曦中站得筆直宛如白楊。
戚風坐在馬鞍,從高度上來說是居高臨下地,卻不知道為什麼在這認面前始終有種被壓制的不快。山鬼感受到主人的情緒,焦灼地四蹄交替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