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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山點點頭:「葉瀾笙就該是這個樣子。」轉而又問,「葉小姐,你是哪一年出道的,都有那些作品?抱歉,我常居海外,對內地市場情況不甚了解。」
林鴛不卑不亢地解釋:「我出道早,但一直在小屏幕上走動。電影方面,只有一部《儒生》,女二號,下個月上映。」
「李洪生的《儒生》?」徐景山意外地說,「我看過片花……我想一想,紅染?對,那個叫紅染的殺手,這麼一說,還當真是有點印象。」
說罷,徐景山朝在一旁靜靜喝茶的尤華笑道:「這位林小姐的可塑性還真不弱。在李導那部快要上的民國戲裡淹了個戲子殺手雙重身份的悲劇美人,第一眼我竟沒認出是林小姐來。」
一個好演員,演誰像誰,演誰是誰。
一個壞演員,才會演誰都像他自己。
「景山,你見得演員多,你說的算。」尤華淡淡地說,「我只說一句,這丫頭就像我當初寫下《浮生三事》的時候腦海里的葉瀾笙走出來了一樣。」
這恐怕是作為原作者能給候選演員的最高評價了。
三人就著一壺好茶,聊了許久,直到傍晚將至才依依惜別。
最不舍的是尤老太太,站在茶社門口她握著林鴛的手叮囑:「這娛樂圈其實同旁的地方是一樣的,有好人,自然也有壞人。端看你的眼睛朝哪個地方看,你若向著陽面就看到正能量,你若總想著名利就容易拐進溝渠。」
老太太一番苦口婆心,直到徐景山將車開到茶社門口,她才在林鴛手背拍拍:「好姑娘,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和林鴛西式地輕擁了下,尤華才上車離開。
從倒車鏡里看著仍站在茶社門口相送的林鴛,徐景山問:「尤老師,葉瀾笙的演員您確定要定林鴛嗎?」
「怎麼,你覺得她不合適嗎?」坐在後排的尤華從後視鏡中看著徐景山反問。
「倒也不是,」作為導演的徐景山,除了需要考慮女演員與角色的契合度,另一方面人氣和口碑也不得不納入考量,「只是林小姐此前幾乎沒有大熒幕的經歷,更不要說獨挑大樑,我擔心……」
「相貌周正,有侵略性,在你們這個圈裡待這麼久,還能沉得下心靜得下氣。我只能說著丫頭適合演這個角兒,」尤華說得慢條斯理,「但是景山吶,演不演得好,還是要看你怎麼引導。」
「尤老師您說的是。」徐景山畢恭畢敬地垂眸。對於尤華,他心存敬佩,所以儘管他在海內外薄有名氣,也還是心甘情願給尤老太太充當司機。
直到將尤華送回家,徐景山才給自己的助理杜聲聲去了電話:「我這裡剛送尤老師走,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杜聲聲壓低了嗓音:「還是說非女一不接,要麼,還是等您過來吧。」
「那再拖一會,」徐景山說,「我二十分鐘後到。」
電話掛斷,車行在霓虹閃爍的都市街頭,徐景山眼前不經意的閃過林鴛那張舊時光里走出來的美麗面孔,無疑,她是葉瀾笙這個角色的最佳人選。但這一部戲,是他從海外歸國的首部作品,票房口碑如何,決定了他在國內發展的基礎,輕忽不得。
比起除了自身之外毫無資源的林鴛,現在杜聲聲談著的這一位,原本就極負美名不說,背後還牽連著當下娛樂圈最紅的小生葉景琛,更何況她有七八分可能帶資進組……
借著紅燈的空檔,徐景山從駕駛座邊抽出資料夾來,當先一面是S.K傳媒的金牌經理人芮靜給他親自遞來的藝人資料卡。
照片上的美人容色端莊,與林鴛不相伯仲,卻是完全兩種風格的美。
穆清瀾。
徐景山回味著這個名字,即便常年身在異國他鄉,他也對這名字早有耳聞。
小提琴天才少女,國際音樂學府高材生,穆氏集團大小姐,更是當紅影帝葉景琛的緋聞未婚妻。這種身份,不需炒作,也會紅三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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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式餐廳,竹葉帘子,手繪屏風,隔出一方靜謐。
徐景山和助理並排坐,對面是金牌經紀人芮靜,以及剛從英國歸來就被S.K納入旗下的小提琴美人穆清瀾。
「《浮生三事》的書我很小的時候細讀過,葉瀾笙這個人物確實很有意思。」室內溫度不低,穆清瀾的杏色風衣被侍應生掛在身後衣帽架上,此刻只穿了件高領無袖的米色薄呢裙,胸前一掛圓潤晶瑩的珍珠鏈,整個人氣質華貴。
芮靜替徐景山添了些許清酒,說:「Moon的祖母那些年的經歷,說起來和葉瀾笙真有三分相似,是不是?」
穆清瀾聞言一笑:「祖母當年確實經歷過不少波折,不過與葉瀾笙比起來,還是少了些戲劇性。她很喜歡這本書,聽聞要改編影視,也很鼓勵我爭取這個角色。」說罷,不經意地說,「剛好家母近年有意擴展業務,正在跟S.K的秦總接洽,祖母和家母很有興趣拿這一部作為首秀。」
徐景山聞言,不動聲色地抿了口酒,抬頭笑問:「若是能合作,當然最好。不過我確實沒有想到,穆小姐會簽入S.K,想來是秦總過人的人格魅力才能不斷吸引新星加盟。」有葉景琛與S.K解約在先,他確實不能理解穆清瀾為何會簽入S.K。
穆清瀾淡淡地解釋:「S.K一直都有穆氏的股份,只是對外不曾公開而已。」
徐景山聞言心道,只怕當初穆氏入股S.K的時候就已經存了替這位大小姐回國鋪路的心吧?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巧合,看似巧合的不過是精心布的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