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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件事,周永年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但是出於某種考慮沒有過問,同實驗室的師弟師妹們不管背後有無議論,當面問溫婉的寥寥無幾,哪怕是王媛媛這樣又熟悉又八卦的,在聽溫婉用實驗報告似的語言說了過程以後,也變得興趣低下了。
「你是怎麼做到把小說似的情節說得這麼了無生趣的?親愛的溫師姐。」公用測試室里,王媛媛一邊填測試單子,一邊問溫婉。
「因為本來就沒什麼意思,是你過度解讀了。」溫婉整理測試結果。
白萍走進來,「媛媛,你別聽溫師姐的。你看那照片裡,姦情都快溢出來了。」白萍坐在王媛媛旁邊,「溫師姐,你跟商大少原來就認識吧?」
「口氣這麼殷切,這是盼著我早點嫁入豪門?」頓一下,溫婉笑道,「白萍同學實在是友愛同門的典範啊。」
「師姐一猜就准!棒棒噠。」白萍也笑。
「我還以為你是想著接受我的剩餘物資呢。」
白萍語氣愛嬌,「太好了,師姐要給我什麼物資啊?」
「沒什麼剩下的,你自己再踅摸去吧。」溫婉似笑非笑地回答。
「那可說不定……」白萍笑著看溫婉一眼,踏著9公分高跟鞋走了出去。
溫婉笑一下,接著忙。
王媛媛碰碰她,豎起大拇指,用口型說,「宮斗現場!」
「小媛子,幫本宮記一下數據。」溫婉支使她。
「嗻。」王媛媛很入戲地弓著腰幫忙。
外間,鈴聲響起:「站起來,你還沒出皇牌。戀愛這競賽,你要放手一博放得開……」
溫婉記得前些天這位大小姐手機鈴還是用的《浮誇》,這會子就變成了《單身公害》,這是想真刀實槍同門操戈了?
白萍接聽,「王叔……什麼?在哪個醫院?我馬上來!」後面的聲音都變了。
出事了?溫婉與王媛媛對上眼睛。
白萍跑出去,高跟鞋踏在樓道里,噼里啪啦,失去了平日的韻律。
溫婉對王媛媛道,「她那樣可開不了車,你去送送她吧,我——不合適。」
王媛媛一邊脫實驗服一邊談條件,「回來請我吃飯?」
「行,路易西餐廳,隨便點。」
「成交!」王媛媛笑嘻嘻地跑出去,「白萍——」
過了一小會兒,王媛媛回來。
溫婉抬頭。
「她讓肖建陪她去的。」
溫婉頓一下,點點頭,接著比對數據。
「哎,路易還算數嗎?」
「算,今天晚上就去。」
王媛媛讚嘆,「中國好情敵!聖母屬性滿級!」
我聖母嗎?溫婉反思了一下,她這樣跑出去,萬一路上……這可是關乎生死的大事。
王媛媛覺得很有必要給個忠告,「太識大體的女人會吃虧的。」
「我不是識大體。」溫婉只是覺得性命比情情愛愛的重要,即便是不喜歡的人的性命。
晚間吃飯的時候,王媛媛猜測,「你說白萍家出事的是誰啊?要是她媽還好,要是她爹,那白家可夠麻煩的……」
溫婉搖搖頭,「不知道。」
「要是她弟弟……那白萍就真的是鑲鑽的千金大小姐了。」
「行了,別亂猜了。」溫婉不願拿人性命健康瞎聊。
「媽的!白萍怎麼就這麼會投胎。」王媛媛惡狠狠地嚼著牛排說道。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也不錯啊,家道小康,父母恩愛。」
溫婉見過王媛媛的父母。老兩口住在城西,都退休了,每周末都跨越大半個城市來給閨女送自己做的菜。溫婉特別喜歡王媽媽做的醬牛肉。
王媛媛把「跟你換,你要不」的話咽了回去,悻悻地說,「那也跟你們比不了!我爹媽可沒法給我買你住的三室一廳。」
溫婉沒再說什麼。人大約就是這樣,缺什麼就渴望什麼。自己一個人躺在父母給的公主床上睡覺,就羨慕王媛媛的家庭和睦母慈子孝,王媛媛吃著媽媽做的家常菜,就嚮往錦衣玉食。
溫婉突然想起商逸來,不知道他嚮往什麼。
王媛媛故作滄桑地嘆息,「你們這些含著銀湯匙出生的沒法理解我的感受,肖建或許能。」
聽王媛媛提起肖建,沉吟了一下,溫婉給他發了個信息:「還好吧?」
到吃完飯,溫婉和王媛媛離開,也沒有等到他的回覆。
第二天,溫婉去肖建實驗室,他不在。王媛媛聽白萍同實驗室的小昭說,白萍也沒回來。
溫婉再見他們已經是四天後。
肖建似乎瘦了一點兒,輪廓都顯得深邃了。白萍容顏憔悴,眼睛腫腫的,沒有化妝,胳膊上裹著黑紗——她的弟弟車禍去世了。
白萍靠著肖建的胳膊,肖建看溫婉的眼神帶著些歉意,溫婉扯下嘴角,算了。
第7章 夜色太美,酒喝得太多
日子這麼不咸不淡地過著,實驗室與盛美的合作進程倒是有加快的跡象。
更嚴謹的磋商會再次召開,雙方簽署備忘錄,正式進入繁瑣的試驗程序,實驗地點在盛美本部,A醫大提供樣品並派遣技術人員參加。
這次會議商逸沒來,讓一眾看客多少有點失望。
開完會,王媛媛問溫婉,「怎麼大少爺沒來?這麼快就退兵了?」
「本來也沒兵,是你風聲鶴唳、草木都當成了兵。」